本來都說好不對沈溪這一年中秀才太過苛求,可事到臨頭,周氏又開始嘮叨起來。
沈溪回來笑了笑,周氏便說考得好,待沈溪坐下來吃飯,周氏又說有富貴相,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周氏說肯定會有好夢。到了第二天早上沈溪起床出得房門,周氏在門口盯著,嘴里嘟囔:“左吉右兇,先邁的右腳,這不對啊……”
沈溪感覺無語,老娘這是想他中秀才想得有些癡傻瘋癲了吧!
沈溪趕緊把這事告訴惠娘,惠娘搖搖頭道:“昨晚姨也給你算來著,但姨不懂這些,今天得找個靠譜的算卦先生給你測算一下……”
關心則亂!
周氏和惠娘嘴上說不強求,但心里卻在乎得緊,心里都盼著念他能早日成才。待他考完院試后,她們心里沒底,一邊自我安慰,一邊靠一些神神叨叨的方法給她們加油鼓勁。
不過考完試,終于沒人再強求他讀書了,只是上午時馮話齊來了一趟,讓他把院試第二場的文章默寫出來。
馮話齊提前獲悉這次院試第二場的四書文題目,知道這題很難,看過沈溪的文章之后,馮話齊眉頭緊鎖,最后只是點頭道:“尚可。”
兩字的點評,又讓周氏緊張了半天,她趕緊叫秀兒去商會那邊通知惠娘……任何一點關于沈溪進學的事,都會詳細告知惠娘,連馮話齊的評語也不能遺漏。
“尚可就是還好,那應該是中的機會大增。就不知道別人寫的怎么樣,要是都差不多,考官錄取誰呀?”
周氏一上午都沒什么精神做事,只要藥鋪里沒客人,她就到后堂門口盯著沈溪發呆,嘴上嘟嘟囔囔。
直到中午,蘇通派人送來請柬,邀請沈溪一敘,才算是把沈溪給“拯救”了。沈溪跟周氏告了假,周氏擺擺手,意思是沈溪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等他出門以后。背后才傳來周氏的聲音:“早點兒回來。”
到了約定的地方,卻是一家酒肆,二樓上兩桌酒席,宴請的都是同屆的院試考生,而且都是過了院試第一場的童生。
蘇通作為東主。正在為在場的考生倒茶,見到沈溪到來,蘇通很高興,拉著沈溪到眾人面前:“這位沈老弟……哈哈……大家都不陌生吧?”
要說別人,在場的士子或許不認識,但沈溪那可是同屆考生中的名人。剛才吳省瑜還屬于宴席上的焦點人物,可沈溪一來,風頭馬上就被蓋過了。
見禮之后,吳省瑜端起一杯茶,向沈溪道:“在下以茶代酒。敬沈公子一杯。”
說完也不等沈溪回答,吳省瑜“咕咚”一聲把一杯茶灌進肚里,然后一甩袖,下樓而去,讓在場的眾童生一片嘩然,這吳省瑜未免有些太過桀驁了。蘇通笑道:“吳公子剛才說家中有事……”
有人道:“蘇公子,你就別替他圓謊了,姓吳的去年時尚好,今年他庶子扶正,眼高于頂。越來越目中無人。”
吳省瑜因為十四歲連過縣試和府試,才學在同族之人中出類拔萃,其祖父也就是山西布政使吳文度有意讓吳省瑜進國子監讀書,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庶子扶正。
在大明朝,國子監分為南北兩雍,北雍是京師國子監,南雍是南京國子監,南京國子監在永樂年間人數曾臻至萬人。主要是明初并無院試,普通考生要參加鄉試。只能靠官府推舉,而國子監生中有很多是地方推舉參加鄉試而在國子監內短暫供學“混文憑”的地方才俊。
明初科舉制度仿照宋朝發解試、省試、殿試的三級考試制度,設立鄉試、會試和殿試三級,但后來因為國子監的學生太多,而地方推舉考鄉試之人的水平參次不齊,于是宣德年間正式確立下童生試的基本考試制度,后又在童生試前加上縣試和府試兩級預備考試,使得科舉制度趨于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