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溪說“黃泉”,老者臉上露出絲冷笑,看得出他動了殺機。
沈溪倒也有幾分觀人的經驗,若他說宋喜兒活著,老者一來是不信,會以為他要拿宋喜兒作為條件相要挾。
但若宋喜兒死了,就斷了泄密的風險。
宋喜兒失蹤半年多,擒獲她之人有什么道理讓她活著?
老者沉吟半晌,似乎在琢磨這筆交易的可行性,最后才問道:“陸門孫氏,是你什么人?”
沈溪心里暗想,既然知道商會的當家人是惠娘,這些人估計與安汝升的余黨有牽連,為此動了搶奪或者報復的心思,這次前來必須要表現出商會強硬的一面,令他們不敢對商會下手。
有念及此,沈溪道:“并無關系,但我母親,與陸門孫氏一同經商,平日兩家關系走得很近。此番我進京,除了要把生意擴展到北邊來,主要還是赴考會試。”
“哦?”
老者打量沈溪一番,“那你就是……福建鄉試解元,沈溪沈七公子?”
沈溪早就料到對方對汀州商會有過調查,想那安汝升和宋喜兒,都是不明不白栽在福建,而汀州商會這幾年崛起很快,他們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要么要鏟除汀州商會,要么為自己所用。
若沈溪不親自上門,或者這些人已開始部署計劃對付汀州商會。
雖然汀州商會發展迅猛,可到底沒有拿得出手的官員在背后的撐腰,而且對于惠娘的暗中照顧,種痘之事過去這么多年,估計連弘治皇帝自己都忘記了,而且地方官已經換了兩茬,弘治皇帝的口諭還有多少效果不得而知,一旦對方勾結官府動手,商會頃刻就會傾覆。
沈溪拱拱手道:“在下正是。”
知根知底就好辦了,老者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那還真是久仰,年紀輕輕就中福建鄉試解元,如今入得太學,若能一榜高中,前途不可限量。”
沈溪客氣地道:“不敢當,還要閣下多加提點才是。”
老者笑著點頭:“那是。不知沈公子如今居于何地?”
“住在何處不方便細說,今日在下來純粹是為了生意,不知閣下是否愿意與我們汀州商會做成這筆買賣?以后細水長流,或許可以開辟出一條新的財路。汀州商會有人、有銀子,更有發展壯大的野心,合作共贏豈不是一件互利互惠之事?”
沈溪要獲取這些人的信任,非得以自己真實身份出面不可,其實這算得上鋌而走險。
幫朝廷鏟除安汝升時,沈溪和商會都在暗處,可這次他走到明處來,就算將來幫朝廷鏟除這股勢力,商會也會遭來報復。
但話說出來,就算他不出面,因為汀州商會崛起,早已被這些人盯上,加上與其關系密切的安汝升和宋喜兒的滅亡都與商會有關,他們早晚也要對汀州商會下手。
所以不能說江櫟唯跟他之間是誰利用誰的問題,沈溪同樣也需要用朝廷的力量來保住自己和商會。
但一次見面,就想讓對方徹底信任是不可能的事情,這老者本就是出來專職聯絡的代表,他沒辦法做出決定,只能回去跟他幕后的指使者商議,或者層層上報,由最后的正主來決定是否與汀州商會合作。
連福建都司都指揮使方貫都可能是這些人利用的棋子,這批人背后的勢力該有多龐大?
“沈公子如今在京城有多少人,多少船,多少銀錢?”老者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