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老師馮話齊的本經是《春秋》,沈溪的本經也就選擇了《春秋》,但這次他卻沒有選《春秋》的題,而選的是《詩經》,這是他特別改變的。
沈溪想的是出奇制勝。
對于大多數考生而言,本經是什么,那研究必然透徹,而對五經的其它內容基本不怎么在意。
沈溪很清楚一個道理,那就是有許多人盯著他,那些同考官出自翰林,也很有可能會盯住他,那對于本經是《春秋》考生的答卷,這些人會格外留意,甚至可能吹毛求疵,他就干脆選別的題目。
二月初九早晨,第一場考試正式開始。
三篇四書文分別出自《論語》、《大學》、《孟子》,而沈溪選定的四篇五經文都是出自《詩經》,分別是《國風·鄘風·干旄》、《小雅·六月》、《大雅·板》、《周頌·有瞽》。
從太陽從東方升起,號舍里光線足以讀書寫字,沈溪就開始抓緊時間做文章,但其實對于會試的眾舉子來說,第一場考試完全沒必要太過著急。
因為會試要等最后一場考試結束,才統一收卷,就算你頭七天什么都不答,到第八天再用一天時間來完成,那也是可以的。但整場考試下來,要寫的文字超過萬字,想在最后一天寫出來有些不切實際。
對沈溪而言,規矩是一定的,那就是放下四書文,先作五經文。
會試考試內容跟鄉試基本一樣,但閱卷會比鄉試嚴格得多,會試絕不會出現跟鄉試一樣只看四書文的情況。
考生考卷中答題得分的比重,三場下來幾乎是相同的,先不論文章文采,若哪個考生哪一道考題寫偏題了,等于是被直接刷下去。
參加會試的這三千五百名考生,那可不是泛泛之輩,若在會試中有偏科和錯漏,還想中進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若真有這種情況出現,那不好意思,下屆會試請早。
第一天下來,波瀾不驚。
沈溪對于這屆會試的考題,屬于提前知曉,但沈溪之前便很謹慎,就算為這屆考試提前做好文章。也從未直接落筆于紙面過,都是將文章成于胸,再仔細斟酌,對文章內容進行修改。
別人是用七八天時間答題。他用的可是四五個月,從沈溪得知自己中了鄉試解元,就一直在準備這次會試,絲毫沒怠慢過。
事實證明,考題與歷史記載的完全相同。并未有絲毫偏差。
……
……
二月十二,第二場考題下來。
第二場是公共科目的考試,考的是“論”、“詔誥表”、“判語”,論考的是論述性文章,不再用八股文,出題也不會從《四書》、《五經》上出,范圍相當廣泛,跟高考作文類似。
這屆會試的論考題為“君子中立而不倚”,出自《禮記》,原文是“故君子和而不流。強哉矯;中立而不倚,強哉矯。”乍一看又是儒家學說中崇尚的中庸之道,但其實主要考察的是官員不能結黨營私。
這題目具有很強的迷惑性,出自《禮記·中庸》的題目,若直接以八股文的形勢來答,那議論的范圍會很狹窄,在代圣人立言的前提下,你只能用圣人的話來說,圣人可不會告訴你,官員不能結黨營私。
這也是這道題歹毒的地方。“君子中立而不依”,我出的可不是《禮記》的原文,這是論的考題,你自由發揮就可以了。若真有那書呆子非要用八股文來答,那這道題基本也就屬于走題,可以收拾鋪蓋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