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翰林對這段歷史不了解,就算了解也只是知道些皮毛,還都不敢詳加敘述,只是將太宗皇帝朱棣的帝位合法性予以肯定,定了個“太祖傳位太宗”的基調,讓真正的修史者覺得面目無光。
可這就是現實,因為朱允文一脈已斷絕,帝位如今在朱棣一脈根深蒂固,將近百年過去,沒人再去計較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有良知的史官會把當年的舊事記錄下來予以封存,以備將來修史所用。
眼下卻并非提出的好時機,因為在這之前,弘治皇帝并沒有透露給建文帝翻案的口風。
張鶴齡本來滿心期待,可見到眾翰林一個個面帶尷尬之色,不由皺眉:“諸位,難道也不知這段歷史?”
坐在簾子后面傾聽的壽寧侯府幕僚趕緊出來,來到張鶴齡跟前恭敬行禮后,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張鶴齡先是一愣,繼而笑道:“若是諸位大人不便細說,不妨用紙筆寫下來。”
朱希周等人聽了不由稍微松了口氣,不說,改用寫,而且是匿名,那基本不用背負太大的責任。
張鶴齡馬上讓侯府家仆撤去茶幾,搬來書桌,前來赴宴的翰林有一個算一個,每人面前都有一方書桌,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還有紅袖添香,卻是之前出來獻舞的舞女,儀態萬千為眾翰林研墨。
翰林官一個個都是正人君子,就算平日見到女子也保持一定的距離,如今幾杯黃湯下肚,美人在旁,淡淡體香傳來不由讓人旖念叢生,連王九思這樣“志向高潔”之人都免不了面紅耳赤。
反倒沈溪臉色最是自然。
翰林們拿著筆,還是不想實話實說,就算知道得不多,也不想老實交待,因為背后牽扯的事情太大,朱希周等人所抱的想法是,當初怎么糊弄皇帝的,現在照搬過來繼續糊弄壽寧侯。所寫內容,依舊是似是而非的套話。
在歷史問題上這般敷衍,這是翰林們的第一次,但誰叫這段歷史屬于“不能說的皇家秘辛”?
唯獨沈溪這邊,沒什么顧忌。
他都被謝遷逼著給皇帝上書論及為建文帝恢復年號,這說明弘治皇帝是真的動了心思,若來日經筵上弘治皇帝拿此事問大臣,眾大臣要么回避,要么直言“不可違背祖訓”,那他這個上書之人豈不是要被降罪?
現在把事情和盤托出告訴張鶴齡,對沈溪來說反倒是拉這位國舅爺下馬的良機。
張鶴齡到底是皇親國戚,他在詹事府和六部的擁躉眾多,禮部尚書徐瓊還是他姐夫,只要他能將建文舊事說得詳盡,那些隨風搖擺的墻頭草就會跟著倒過來。
沈溪提筆寫道:“洪武二十五年四月,懿文太子薨,至九月,太祖立懿文太子次子為皇太孫……”
你張鶴齡不是要當弘治皇帝的應聲蟲嗎,我就寫得盡量詳細些,幫你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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