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公我又升官了。”
說這話的時候,沈溪臉上沒有絲毫開心的表情。
謝韻兒驚喜地道:“相公升官?那就是……從五品?”
沈溪搖搖頭:“還是正六品的右春坊右中允,不過進了講官,就是教授太子讀書,以后不用再記錄太子日常起居。”
謝韻兒笑道:“那是好事啊,為何相公看來悶悶不樂呢?”
沈溪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其實他這個講官有名無實,做了講官,按照道理來說都要從四書、五經的日講開始做起,等于把原來講官的任務給分攤了,差事倒不是很辛苦,可太子目前只是個熊孩子,給太子講四書五經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太子不好教啊。”沈溪道,“如今太子年少,并非一心向學。”
謝韻兒道:“相公既為太子之師,不就是為了勸導太子用心讀書嗎?或許是妾身不太明白,相公切勿見怪。”
道理是這么講,可實際卻是另外一回事。
沈溪嘆道:“那么多老臣都束手無策,為夫就有辦法了?唉,到如今我的差事都沒分配下來,明日尚且不知要做什么呢。”
就在沈溪為自己的工作感覺一片迷茫時,王鏊差人送來了一封信過來。來人直接到謝家門口問詢:“這里可是沈狀元家中?”
沈溪目前的官職是詹事府右中允,但這職位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但凡不相熟的人見到都以“沈狀元”相稱,相比而言,似乎他這個狀元之位更具有含金量。
沈溪問明來人是王鏊家人,這才接過信。那家仆道:“我家老爺吩咐,明日沈狀元只管去衙所便是。”
沈溪點頭,將來人送走,仔細將信看過,基本不出所料,他的任務是教太子四書的內容,王鏊讓他準備一份關于《論語》的講案,明日王鏊將陪同他去給太子講《論語》。
沈溪在詹事府當差差不多三個月了,對于太子的讀書情況有一定的了解。
太子從六歲就開始接觸《論語》,當年就能全文背誦,到七歲時《四書》《五經》全文都已經接觸過,屬于典型的填鴨式教育方法。
朱祐樘夫妻對太子的期望很高,如今朱厚照八歲,學習內容已經不局限于《四書》和《五經》,而是經史子集無不囊括,沈溪自問自己的學習進度都沒太子這么快。
至于《論語》的內容,太子似乎覺得太過小兒科,看不上眼,至于《論語》具體的釋疑,太子基本能對答如流,足見其聰慧無比,但因太子尚未學關于如何做文章,再給他往深了講并沒實際意義。
如此一來,太子在學《論語》方面,就成為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原文內容太子基本都已熟悉,卻又不能引申開去講,那這《論語》有什么講頭?莫不是隨意找個教學內容,其實是讓太子自行溫習,讓太子有理由出去玩耍?
沈溪一時間發起愁來……不知道自己差事發愁,知道了也發愁,但無論如何,講案該寫還是要寫。
這講案就跟教學大綱差不多,一天下來該給太子講什么,讓太子學會哪些內容,對太子有什么啟發,必須要寫得很詳細,這些講案跟太子的日常起居一樣,是要交給皇帝過目的,想蒙混過關就意味著對自己的前途不負責。
沈溪畢竟經驗豐富,寫了一份看起來中規中矩的講案,花了將近兩個時辰,一直到二更天才算結束。
屋子里仍舊他一個人,自打謝韻兒與沈溪的親密關系被林黛撞破后,就算佳人對他再眷戀,也不好意思半夜前來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