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疏朝廷加強邊疆防備之事上,沈溪成全了王守仁一次,在心學理論上,沈溪可沒有相讓的打算。
沈溪知道,以他目前的名望是沒法將心學傳揚開,進而形成足以與理學抗衡的儒家新學派,但潛移默化的傳播學術思想還是有其必要。
“有什么問題,盡管問便是,在下必知無不言。”沈溪回道。
謝丕興致盎然地將他整理的問題一一問來,無不涉及心學的理論,沈溪要盡量做到自己的回答跟主流理學思想不能有太大沖突,但因本身心學就是在對理學反思的基礎上形成,所以講解得較為委婉,許多都刻意在打迂回戰術。
在謝丕看來,沈溪的這些理論,完全是奇思妙想,聽了之后受益匪淺。
謝丕隨身帶著紙筆,將沈溪的話詳細地記錄下來,過了一個多時辰,臉上才掛著滿意的笑容站起,禮貌告辭。
沈溪為了表示親近之意,親自送謝丕出門。
“……沈翰林請回,學生這就回去跟同窗探討學問,若沈翰林有閑暇,請親身去一趟,講經說法,為我等解惑,同時也讓更多人聽到沈翰林的教誨。”
謝丕的客氣讓沈溪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后,沈溪覺得謝丕的熱情是自帶的,身為閣老之子,學問好,交際面廣,論身家、人品、才學、樣貌、氣質,無一不是上上之選,未來還會是解元和探花郎,簡直是這個時代高富帥的代表人物。
沈溪送走謝丕,回過頭見到正在門口花癡一樣看著謝丕背影的寧兒,當即沒好氣地道:“寧兒,時候不早了,是否該準備晚飯了?”
寧兒這才回過神來,神色有些尷尬:“啊……剛才忙著接待謝公子,奴婢給忘了,少爺,您可千萬別責罰。”
沈溪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謝丕同學分明不是來問他學問,而是要迷惑眾生。
……
……
經過兩個多月的趕路,謝韻兒終于在冬月底回到汀州府城。
雖說謝韻兒提前寫信回去,但因不知具體歸期,惠娘和周氏早前幾天就派人去府城北門迎接。
等把人接回來,惠娘顧不上做生意,將藥鋪早早關掉,曾經的好姐妹三人,經過大半年后終于重新聚在一起。
可惜現在謝韻兒已不能與她二人以姐妹相稱,成為了她們的晚輩。
“……韻兒,你快說說,那京城是何等模樣?是不是跟書上說的那般,高樓大廈,瓊樓玉宇,人人穿紅戴綠?”
藥鋪后院,周氏拉著謝韻兒的手,忙著問京城的情況。
惠娘走過來,聽到周氏的問話,抿嘴一笑:“姐姐把戲文都當真了?”
周氏面露尷尬之色:“不然如何,憨娃兒如今在京城當大官,指不定什么時候我就要去,不問清楚怎生是好?”
聽到周氏提及沈溪,謝韻兒粉臉上爬起一抹紅暈,不過還是強作震驚,搖搖頭:“京城跟娘想的不一樣,其實那里跟汀州府城并無太大區別,也就是面積大那么一點兒,街道里弄多一點,老百姓住的還是普普通通的院子,至于大型宮殿都在皇宮,隔著高高的紅墻,平常人是看不到的。”
周氏興高采烈地道:“憨娃兒是不是就在皇宮里辦公?那他一定能見到那些高樓大廈了吧?”
“嗯。”
謝韻兒乖巧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