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公還是要多休息……”
謝韻兒本來想說,相公能過來有這份心就很好了,可惜剩下的話她已無法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燭淚漣漣時,沈溪才從床上下來,因為是盛夏,他只是隨便套了件外衫,系好衣帶走到桌前,用燭淚將蠟燭傾斜的一面給補上,燭光登時變得暗淡,坐下后將文房四寶歸置好,開始伏案寫東西。
“相公疲累,還要忙于公事?”謝韻兒起身倚著床頭,笑著詢問沈溪,她很喜歡看沈溪認真做事時的背影。
“嗯。”
沈溪回了一聲,卻不由打了個哈欠,“北關有韃靼人犯邊,謝大學士讓我寫個對策給他,我只是文臣,并非武將,只能把腦子里瞎想的東西寫下來,權當應付公事吧。”
聽沈溪把事情說得如此簡單,謝韻兒淺笑吟吟,帶著自豪說道:“相公這是能者多勞,相公在泉州立了那么大的功勞,想來陛下要為相公升官。”
沈溪嘆道:“不降我的職就很好了……”
沈溪才剛回來就忙到三更半夜,謝韻兒一直陪著他,沈溪要潤筆研墨,她就代勞為之紅袖添香,夫妻間很享受這種靜默無聲的溫存。
沈溪花了兩個時辰才將他的軍務策寫好,畢竟涉及到邊關安寧以及京師、山西之地百姓福祉的大事,他沒有把事情久拖。
倒是謝韻兒,因為旅途勞頓,加上之前跟沈溪一番纏綿,再有相伴相處濃烈的幸福感,不知不覺間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直到沈溪推了推她,她才迷迷糊糊起來,在沈溪相扶下到床上入眠。
躺下后,謝韻兒頭發稍微蓬亂,睡容沒顯得安詳恬然,反而有幾分憨憨的姿態,與她平日保持的淑女形象截然不同。
沈溪不由一笑,以前他不知道謝韻兒的睡態有多囧,或許只有成為夫妻之后,才會如現在這般對彼此了解知悉。
……
……
第二天,沈溪很早就去了內閣,把他的軍務策交給謝遷。
謝遷拿到后簡單看過,臉色有些微不解……他很難想象沈溪居然一晚上時間就寫出兩三千字的長篇大論來,他不由想,這小子不會是簡單糊弄了事,想讓我覺得字數多,就一定管用?
謝遷沒好氣地道:“陛下急著問,你列如此多條款出來,讓老夫一時怎看的完?”
沈溪這才知道,謝遷是準備把他的軍務策消化后,簡單歸納再去跟弘治皇帝獻策,沈溪連忙道:“謝閣老可需要學生詳加解釋?”
謝遷沒好氣地瞪了沈溪一眼,他是公事繁忙時間不多,不過要沈溪來給他講解,這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不用了,老夫自己看就是,你先回去吧,若有消息,我會派人去你府上知會一聲。”謝遷說了一句,隨意地將沈溪的軍務策揣進懷里,似乎不屑一顧。可是等沈溪轉身走出一步,他回頭瞥了一下,趕緊把策問拿出來,邊走邊仔細閱讀和領會里面的內容。
以謝遷這樣近乎于軍事盲的人,要把沈溪這篇軍務策全數消化還真難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