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要五百兵馬,你卻給我三百,要知道那二百京營官兵昨天是被逼急了才會拼命,今天讓他們出城,他們能不退縮?
沈溪自己也清楚,要論戰斗力,還是邊軍更強些。
“大人,您要牛車做什么?”旁邊有將領問道。
“運炮,把十門炮架在牛車上,就可以輕松自如地送到前線!”
當沈溪把這主意說出來時,在場一些懂行的武將頓時感覺無比高明……火炮最大的特點是笨重,讓馬車拉當然也可以,但馬車相對顛簸,同時容易受驚,不好駕馭,無法做到在馬車上放炮。
但牛車就不一樣了,牛的速度雖然慢,但強而有力,而且很穩,把火炮架在牛車上,就好似移動的炮臺一樣。等需要發射火炮的時候,只要給牛蒙上眼睛,再把它們的耳朵塞上,就可以開炮。
朱暉擺手道:“還等什么,為沈大人點上三百兵士……和三十輛牛車!”
經過一番扯皮和“討價還價”,沈溪終于獲得領兵出城的機會,但五百名官兵對整場戰局來說,實在起不到太大作用,況且這五百人有大半還要肩負架設浮橋的任務。
沈溪出了屋子,昂首闊步走出總兵府,玉娘暗暗為他捏了一把冷汗,等四周沒人了才有些遲疑地問道:“沈大人,就這么出城,不知是否還有命回來?”
沈溪此時反倒沒之前在總兵府那么囂張跋扈了,笑了笑道:“莫非玉娘怕死?”
玉娘苦笑不已:“奴家的命,或許十幾年前就該結束……今日就當舍命陪君子了。”
見玉娘也說出如此豪情萬丈的話,沈溪更找不到退縮的理由。
等沈溪見了宋書和張老五等人,把命令傳達下去,除了張老五和少數幾個人外,別的人都一片嘩然。
宋書差點兒就要上前跟沈溪動手:“沈大人,您這是要害我們啊。我們剛剛才死里逃生,您犯得著讓我們再去送死?”
沈溪道:“要送死也是大家伙一塊兒。更何況我們不是去送死,是去戰場獲取戰功,想想……我們有強大的佛郎機炮,有榆溪河阻隔,我們只要停在河的南岸,對著北岸放炮,就算韃靼騎兵再強又如何,他們能飛渡榆溪河?”
士兵們聽到沈溪這番話,剛才的懼怕和牢騷瞬間沒了,開始憧憬沈溪所描繪的美好畫面。
如果真是這樣,那韃靼人來多少死多少,真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軍功就好似是天上掉餡餅一樣。
沈溪又道:“如今城中邊軍貪生怕死,把這么大的戰功白白讓給我們,我們應該感到慶幸才是!本欽差向你們保證,只要跟著去,一定都會背著身榮華富貴回來!”
“好!去建功立業!”
張老五舉起胳膊,振臂高呼。他跟著沈溪拼命不是一次兩次了,對沈溪的崇拜幾乎是盲目狀態,至于家中老母和妻子,他相信就算自己有什么意外,朝廷也不會不管不顧。
這大概就是無知者無畏了!
有張老五這樣的人帶頭,別的官兵很容易被帶動情緒。
昨天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今天只是把佛郎機炮運到河岸架起來轟人,掩護架橋,能有多危險?
之前還有很大的阻力,但在沈溪一番戰前動員后,士兵們立即變得配合起來。
連玉娘都不得不承認,沈溪是個不錯的演說家,他的話正好挑起這些京營兵心底建功立業的渴望,一如當初在泉州城時那般。
昨天進城的京營人馬和兵部培訓的炮手,很快匯集起來,差不多二百出頭。
很快,牛車拉著佛郎機炮到了榆林城北大門,同時過來的包括之前那名英俊侍衛在內的三百名邊軍將士。
“這位兄臺不是國公爺的親衛嗎?”沈溪打量年輕的侍衛。
年輕侍衛黯然一嘆:“其實我跟國公爺并沒有多久……此番他到榆林城擔任延綏巡撫,在邊軍中選拔親衛,見我長得不錯還識字,才把我調入衛隊。由于我沒有照看好沈大人,國公爺將我從把總降為總旗,與沈大人一同出兵。”
沈溪心里有種害了這年輕人的感覺,不過跟著他出去打仗,不一定送死,說不定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