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夏道:“那于喬的意思,不肯相讓咯?”
“這是自然。”
謝遷回答得相當不客氣,但言語間帶著調侃的意味,“若是把人讓了,那誰來替老夫代擬奏本?”
本來是難以啟齒的丟人之事,卻被謝遷說得理所當然。
既然你劉大夏已經知道我這些有見地的奏本都是沈溪那小子代擬,那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就是要告訴你,這個人我必須要留在翰林院,不會讓給你。謝遷最后又補充:“……這個倒不是我自私自利,陛下囑咐,讓我對沈溪多加提點,以便他將來更好地輔佐太子,我這可是奉旨行事。”
劉大夏和謝遷,兩個人心思一樣,就是要充分發揮沈溪的才能。就算二人不能做到對沈溪有功必賞,但卻不會埋沒人才,他們想利用自己的人脈,多幫沈溪鋪路,為朝廷增添一個棟梁。
沈溪兩世都沒有從政的經驗,在別人看來想都想不到的好事,他卻認為是個負擔,總想怎么才能跟兩個老家伙疏遠一點兒,免得被利用。但造化弄人,眼下看來他要想躲開這兩位朝廷重臣非常困難。
……
……
七月初九,沈溪為太子朱厚照上課。
這會兒天仍舊很熱,沈溪汗流浹背還必須要打起所有精神,生怕哪里出現錯漏。
熊孩子可不理解先生的苦心,旁邊有專人給他扇風,加上跟沈溪熟稔,沒事就喜歡打個哈哈問個刁鉆古怪的問題,總是要跟沈溪就課堂外的內容胡扯一通,搞得沈溪苦不堪言。
“五代十國的時候,為什么北方的國家強盛,卻不厲兵秣馬將全國統一?”
“蹴鞠是宋朝才有的嗎?”
“馬球好不好玩?沈先生,我已經在學騎馬了,現在我可以牽著馬走……”
朱厚照沒什么玩伴,身邊近侍,年歲最小的也是小擰子這樣大他四五歲的太監,對他從來都只有懼怕,平日在一塊兒連頭都不敢抬,更別說是交朋友。
但沈溪就不同了。
就身份而言,沈溪是朱厚照的先生,就算朱厚照是太子,也要保持對先生基本的尊重,沈溪還是大明的狀元,學問廣博,最重要的是,沈溪懂得因材施教,不會刻板地教授書本中的內容,他授的課不枯燥乏味,而且允許朱厚照發問,對于啟發和開闊朱厚照的視野,提高其邏輯思維能力幫助很大。
對朱厚照來說,聽沈溪講課很有意思,什么不懂的,直接問,無論問什么都行,沈溪就算不回答,也不會板著面孔說一堆大道理。
沈溪還有一些“金點子”,比如說幫他出宮、要挾兩個舅舅送好東西給他玩、幫他治那些不聽話的太監……在朱厚照心目中,沈溪跟他之間亦師亦友,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也可以跟沈溪協商解決。
沈溪道:“太子學騎馬,就是為了牽著馬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