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的正式官職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正三品的大員。
臨時官職是“節制福建兩廣沿海軍務、監理糧餉帶管鹽法”,辦公則是按照“巡撫廣東”標準,駐地為梧州。
明朝督撫并不常設,屬于臨時官員,地方行政、刑獄和軍事大權,依然在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揮使身上。
至于督撫,通常是朝廷臨時設立,一般是在地方軍政出現麻煩時,從京官中調任。
雖然沈溪出任的是地方官,但京官派駐地方有著許多制約,除了特殊任務時可以調動地方軍政部門,平日里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沈溪畢竟只是正五品的翰林官,就算升四級履任地方,掛的職位也并非“總督兩廣軍務”這樣的頭銜,他的官銜更類似于“總理軍務”、“節制軍務”的性質,但只是名頭上的區別。
在不常設的欽差職務上,官品有著明顯的差距,一般的“兩廣總督”是正二品或者從一品的官職,他畢竟是跨級外調,在朝中威望不大,本來掛都察院僉都御史官位都嫌高,這次直接給他掛上右副都御史,其實是弘治皇帝的恩寵。
“兩廣總督”職責是總理兩廣軍務,就好像歷史上劉大夏外調兩廣直接掛的便是右都御史,官居正二品,而沈溪的右副都御史是正三品,仍舊不夠地方提督總領軍政大權的資格,所以更接近“副總督”暫代總督的職務。
而在官碟上給沈溪官職的定義,是節制福建、廣東、廣西沿海軍務,這跟“兩廣總督”有一定差距。
哪些衛所屬于沿海,哪些衛所不屬于沿海,在大明可是沒有明確定義的,那就等于是給了他一個空頭元帥的印璽,讓他到地方上自己想辦法組織兵馬平定匪寇,而且朝廷不會特別撥糧款給他,軍餉、糧餉都需要自己籌措。
“不行,就這么讓我去,擺明了是挖個坑讓我跳。別說跟倭寇交戰了,就連要平息地方盜匪,你沒錢沒糧供給可調動不了兵馬……就算有兵馬聽調,人家也不會餓著肚皮跟你打仗。我可不能這么空著手上任!”
沈溪打定主意,這差事可不能白領,至少要讓朝廷調撥一定的錢糧給他。就算朝廷摳門,不肯白給錢糧,他也要拿到切實有效的權力。
就比如說他官職中有一條“監理糧餉帶管鹽法”,原本只是個空銜,朝廷不過是把自行募集糧餉的差事交給他,讓他自己看著辦。不過沈溪卻可以用這條跟朝廷索要東南沿海的鹽引販售權,那他就能募集更多的錢糧,就看朝廷愿意給他多少鹽引了。
沈溪指示云伯拿著散碎銀子犒勞吏部來賀喜的吏員,自己則帶著敕書和官牒回到前院的大堂,坐下來后,神色間帶著幾分憂慮。
當官差不多三年,經歷的事情不少,甚至先后跟佛郎機人和韃靼人交戰,均大獲全勝,積累了一定實戰經驗。
可這次要面對的,是兩廣、福建三省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行都指揮使司的老狐貍,當初一個福建都指揮使方貫就在福州城培植宋喜兒這一幫派勢力,把地方折騰得暗無天日。
此番沈溪只是掛欽差名號到地方,怎么跟這群老狐貍周旋便是個巨大的難題,更何況他肩負著蕩平海盜、倭寇的責任。
難啊!
“相公,吏部來人作何?”
謝韻兒被云伯支走幾兩銀子,正感心疼,回屋見到沈溪坐在大堂默不作聲,秀眉蹙了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沈溪輕嘆:“娘子,看來為夫要出一趟遠門,經年不得歸家。”
“啊?”
謝韻兒臉色帶著幾分緊張,“相公外派地方為官?那妾身、黛兒還有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