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
朱厚照叉著腰,氣呼呼地說道,“我跟沈先生玩的……學的正好,父皇怎么把沈先生調走?先生此去多久?”
沈溪回道:“短則三年五載,長則……十年八載。”
有明一朝,一任官職應該是三年,但這并不是定規,短一些或者長一些都有,尤其是沈溪這樣外派的帶有欽差性質的督撫,有的督撫從上任,一直到死,前后二三十年都在任上的情況都有,當然此種情形多發生在九邊。
朱厚照聽到這么長的年限,馬上嚷嚷起來:“不行不行,沈先生,你等我,我去跟父皇說,一定把你留下來,我還有很多地方要跟你學習呢。”
熊孩子貪玩,別人就算有心成全他,腦子里也沒那么多好玩的花招,可沈溪卻不同。
沈溪名義上是先生,教的是經天緯地的學問,但沈溪會適當教會他一些有趣的東西,比如讓他玩陰謀手段去坑張延齡,使得他有機會出宮,還教給他促織、蹴鞠,現在又教他跳棋的新奇玩法。
朱厚照不管別的,在他眼里,好惡是決定親疏的關鍵,沈溪能跟他一起玩,就是“自己人”,他一點兒都不希望沈溪調往外地。
但事情可不是朱厚照這小孩子能改變的,沈溪趕忙勸諫:“太子切勿意氣用事,這是陛下欽定,做臣子的怎敢忤逆!此外,臣奉調地方后,依然可與太子保持書信往來,到時候太子在學問上有不懂的地方,盡可以向臣討教。”
“討教什么啊,你以為我真的……”
朱厚照本想說,你以為我真的稀罕問你學問上的事情啊,我只是想問你怎么玩,但隨即他那雙滴溜溜轉動的大眼睛里又閃動異樣的光彩……沈先生奉調出京不假,不過只要能書信往來,那沈先生就能隨時把一些有趣的玩意兒告訴自己,如此沈溪有沒有在身邊,已經無關緊要。
朱厚照眉開眼笑,“先生,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你離開京城后,一定要記得經常給我寫信。不過在你離開之前,能不能……再教我點兒別的東西?”
沈溪明白經營熊孩子關系的重要性。
無論怎樣,沈溪都不希望朱厚照失去“控制”,就算人在地方,他同樣希望朱厚照能感覺他就在身邊,而要籠絡一個十二歲的熊孩子,講感情是沒有用的,頑童最是善忘,要是沒有吸引他的東西,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自己給拋到九霄云外,再好的關系都沒用。
沈溪必須要投其所好,一個是好玩,一個是好吃,朱厚照對于宮外的食物很喜歡,沈溪到地方后,可以讓人送一些土特產到京城,再拿一些“奇淫技巧”的小玩意兒,讓朱厚照一直保持新鮮感。
畢竟按照歷史正常發展,弘治皇帝已經只剩下三年多的壽命,跟他一任督撫的時間基本吻合。
如果三年后朱厚照順利登基,沈溪完全可以通過對跟朱厚照關系的經營,選擇留在地方繼續為官,或者回京城影響朱厚照,撥亂反正,當然這全看當時時局如何變遷。
雖然如今距離弘治十八年尚有三年多,但沈溪卻要為那時的朝局變化作出規劃。
歷史已經發生一定偏差,沈溪的出現,改變了沈家人的命運,也改變沈明有的走向,沈明有如今接替劉瑾成為東宮侍從太監,將來劉瑾是否能得勢尚且在未知之數,若沈明有替代劉瑾,他能否跟劉瑾一樣把持朝政,另當別論。
沈溪現在對于三年后的情況心里沒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沈溪問道:“太子想學什么?”
“就是……有意思的東西。”
朱厚照小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奸猾,“就好像這跳棋一樣。我跟母后一起玩,母后也很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