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前說什么朋友道義的話,還以為你多講義氣,見面后你們言談甚歡,宛若多年不見的老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現在剛喝完酒,居然就直接動粗綁人了?這前后反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沈溪見玉娘沒有動靜,臉色一肅,問道:“玉當家,難道不行嗎?”
玉娘搖頭道:“沈大人,您綁唐解元回去作何?”
“一同南下!”
沈溪道,“作為朋友,不能看他如此沉淪,大丈夫當有抱負,帶他往梧州,讓他重拾自我!”
這回答,讓玉娘瞠目結舌。
顧全朋友道義,所以就把朋友給灌醉,然后綁朋友上路……沈溪這種對待朋友的方式,實乃玉娘生平僅見,但不知為何,她心里卻對沈溪佩服得五體投地。
剛才唐寅那頹喪和斤斤計較的模樣她見識到了,一代解元才子落得如此下場,她心里也有些感慨,但感覺應該沒什么辦法能拯救這頹廢之人,結果現在沈溪卻說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綁架!?
“沈大人稍候,奴家去去便回!”
玉娘匆忙而去,用了不多久,便將守在街口馬車旁的侍從叫了過來,一起幫著把唐寅攙扶到馬車上。
因為雨剛停,路上沒多少人,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想到會是綁架,畢竟唐寅那落魄寒酸的模樣,根本就沒有余財值得被人搶,而且唐寅還處于酩酊大醉的狀態,誰敢上前詢問觸霉頭?
“用繩子綁了,嘴也堵上,他醒來之后無論說什么都不要理會!”沈溪下令道。
“得令!”
隨從不太明白沈溪的意思,但沈溪是堂堂的正三品朝廷大員,在他們看來做事一定有其道理,只須遵命便可。
沈溪為了防止節外生枝,讓馬車直接出城,在約定的地方會面,而他則先回驛館,簡單整理過后,跟江櫟唯、玉娘等人乘坐馬車離開蘇州城。
……
……
唐寅一醉不起,一直到夜半三更,才因為尿急而醒轉,感覺自己的身體顛簸著,想伸手摸摸發痛的腦袋,卻發覺手腳被人綁著,想開口求救,發覺連嘴巴也被人堵上了。
“嗚嗚……”
唐寅雖然是文人,但體型不算瘦削,力氣倒有幾分,腳踢了幾下后,車簾被人掀開,一人喝道,“居然醒了!少動彈,不然把你丟出去喂狼!”
唐寅一聽馬上一動不動。
大明中葉,就算江南富庶之地,也有許多荒山野嶺,別說是狼,就連老虎都有。
因為不清楚這些人的身份,唐寅在喝醉之后記憶完全斷片,這會兒對眼前的形勢兩眼一抹黑,對方是仇家還是賊人都不知,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能是忍著心頭的恐懼,繼續在馬車上顛簸。
到了半夜,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兩個人進來,把他抗下馬車,因為唐寅眼睛沒蒙上,已經看清楚,這應該是某個地方驛站的后院,馬廄里發出刺鼻的牛馬糞便味道。
他心想,不會是要把我丟到馬廄里吧?
突然走過來個人,好奇地打量唐寅,指了指問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