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琰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他已半身入土,就算別人拿他的家人相威脅,他也不太在意。這樣的清官,出了名的耿直和倔強,道:“既是罪婦之擁屬,自然可為人證。”
沈溪點了點頭,看了旁邊臉色有些雀黑的常嵐一眼,道:“如此人證就有了……”
尚應魁一甩袖,道:“孤證不立!”
沈溪冷聲道:“多叫幾個人進來,看看他們是否愿意指證罪婦殺人放火,為非作歹!”
隨著沈溪一聲令下,門外拖進不少訾倩的部屬。
出人意料,這些人明明都在尚應魁的眼皮子底下,卻都一口咬定訾倩做了許多為非作歹的事,這絕對不是什么屈打成招,或者是受到脅迫,這些人指證訾倩時,許多尚應魁不知曉的齷齪事都給報了出來。
尚應魁本來靠著訾倩,這會兒不知覺地挪動兩步,他驚訝地望向沈溪,沈溪此時一臉氣定神閑,腦子靈光一閃:沈溪絕不會是當晚倉促出手。
找了十幾個人進來指證訾倩,沈溪擺擺手:“有這些人,我想人證已經足夠了。陶先生可有異議?”
陶琰一臉公事公辦的態度,搖頭:“并無異議。”
“那就好……”
“等等。”
就在沈溪準備繼續審案時,尚應魁突然喝止,道,“沈……沈大人,這些人……不會都是你找來的吧?”
沈溪撇撇嘴:“這些人本為罪婦之部屬,何時變成本官指派?”
還沒等沈溪繼續審案,那林師爺磕頭若搗蒜:“沈大人,小的在訾當家身邊日久,平日她所做那些殺人放火的事情,何時派了誰,做了什么惡事,小的一一記錄在案,還有訾當家平日對各衙門孝敬的銀兩數目,雙方接收的收條,小的也妥善做了保管。如今盛放罪證的箱子,就在外面的院子里,還請大人明察秋毫。還有今晚官驛放火,也是訾當家做出的決定,她說要把大人和您的隨從,都全部燒死,然后造成意外失火的樣子,逃避罪責。”
沈溪對于老儒生林師爺的話很滿意,點頭道:“訾當家,你還有何話可說?”
“子虛烏有,信口誣陷!”
訾倩發瘋一樣吼叫,無論是欺行霸市殺人越貨,還是派人放火燒死朝廷命官,二者都是死罪,現在看起來證據確鑿,按察使司那邊怎么都不可能幫她,她死死地拉著尚應魁的褲腿道,“尚大人,您可要為民女做主。”
“哦?”
沈溪望著尚應魁,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好似在說,現在證據確鑿,你倒是履行之前所說的話,為她做主啊。
尚應魁被眾人望著,臉色紅了變青,青了變紫,紫了變黑,最后一腳將訾倩踢開,很明顯在這種時候他懂得什么叫棄車保帥,就算那些事都是他安排讓訾倩做的,此刻他也要撇清關系。
尚應魁一臉恨其不爭的神色:“訾氏,枉本官對你如此信任,未料你竟然做出許多傷天害理之事,本官身為一省藩臺,當維護法紀。陶臬臺,罪婦便交由臬司衙門處置!”
他這么說,看似維持法紀,讓負責刑獄的按察使司衙門出來處置,但其實是緩兵之計,等沈溪走了,他總有辦法把訾倩保出來。
陶琰不敢妄做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