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原本打算讓謝韻兒等人一直住在驛館內,但現在看來城內并不安穩,沈溪準備暗中送謝韻兒等人出城,以便更好地跟布政使司周旋。
按察使司和都指揮使司方面態度尚不明確,如今沈溪手頭上并無太多人手,單靠馬九、朱起和一眾車馬幫的弟兄,跟廣東布政使司這么強大的對手針鋒相對,不能不預先做最壞的打算。
“難道,我真應該回梧州督撫衙門,老老實實發公文征調三省十司,等錢糧充足兵員到位再實行征伐之事?”
沈溪感覺手頭上的力量實在有限,回梧州又有些不甘心,畢竟那邊太偏僻了,反倒是福建被他平息下來,回福州或許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
……
沈溪決定去找惠娘和李衿,商談經商之事。
廣東布政使司暫時不會提供錢糧,可沈溪始終要在閩粵之地布置商業版圖,現在他無法跟預期一樣對惠娘和李衿提供足夠的政策保護,所以讓惠娘暫停手頭上的計劃,改變經營策略,直到他控制大局。
沈溪沒讓人跟隨,親自趕車往惠娘和李衿租住的院子。
沈溪反跟蹤的意識很強,半路就將車子停了下來,將馬匹栓在路旁的樹子上,四處看了幾眼,這才穿過幾個胡同,有意躲在一片茅草后面停留了一會兒,見確實無人跟蹤,才站了起來,在犬吠聲中來到一個小院前。他敲了敲門,房門很快從里面打開。
“……老爺,您沒事吧?”
開門的是李衿,她看到沈溪,先是一臉欣喜,隨即發現沈溪板著臉,眉頭緊皺,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喜色頓時變成憂色,其中又夾雜幾分關切。
沈溪沒有回答,直接進到院子。
這時屋里的惠娘聽到聲音迎了出來。見到惠娘,沈溪的臉色總算沒之前那么嚴峻,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進入主屋客廳坐下,沈溪把當天的情況大致說了,惠娘雖然有些擔憂,卻帶著一抹欣慰道:“看來布政使司衙門的人,不敢對老爺如何。”
沈溪道:“如今是未付諸武力,但已在背地里陰謀算計,主要還是想趕我出廣州府,甚至趕我回京。地方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與布政使司過從甚密,堅冰一塊,一時間難以撬開。”
惠娘神色有些懼怕,只要涉及官府之事,她就不敢應對,這也是之前跟官府打交道屢屢被算計,給她留下了濃厚的心理陰影。
沈溪看了李衿一眼,道:“過幾日,你們派人前往鹽課提舉司,適逢夏鹽出引,城中會有經營官鹽的客商前往接洽,你們跟著去探探風聲。”
惠娘臉上帶著幾分不解。
沈溪一邊讓她暫停手頭上一些店鋪和手工作坊的開辦,一邊又讓她去接觸官鹽買賣,似是自相矛盾。
沈溪解釋道:“再像當初汀州商會發展模式,三年五載方能見效,時間不等人啊!如今平息沿海匪寇急需錢糧,只能走以權謀私的路子。”
這下惠娘連頭都不敢抬了。
以前只是做點低買高賣的買賣,就被官府壓榨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現在要跟官府的人合作,難道不是自尋死路?好在沈溪目前的地位不一樣了,只要他能壓服布政使司衙門,至少在三省之內,應該沒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