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夏小姐扶著自家相公走出院門,從此以后她就成為唐家婦。
夏寬對沈溪有諸多感激,臨別時拱手相謝:“此番多謝沈大人喚醒伯虎賢弟的雄心壯志,日后妹婿和舍妹要沈大人多多提點和照顧。”
沈溪笑了笑,你妹夫就是個不開竅的意氣書生,我是答應以后替他爭取,讓他可以在朝為官或者是重新參加會試,但也要看他爭不爭氣。至于你妹妹,她是唐家婦,哪里輪得到我來照顧?
不過面子上,沈溪還是要給夏寬的,當即點頭允了,然后與朱起等人一起出來,雖然他多喝兩杯,卻沒有像唐寅那般乘車,而是騎馬,一行人返回廣州府。
當天沈溪沒有回府,而是去了惠娘處,在惠娘那邊過夜。
惠娘有身孕在身,他這個做丈夫的不能總是推搪有事不去作陪。到了外宅,除了可以享受惠娘的溫存,還有李衿的善解人意。趁著微醺的醉意,左擁右抱,待在樂不思蜀的閨房,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天空飄起細小的雪花,沈溪才回到官驛。
這會兒唐寅已經完成洞房花燭大業,臉上帶著幾分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風采,過來給沈溪“道謝”。
沈溪道:“伯虎兄毋須相謝,瓊州之行本官已經替你安排好了,正月十六出發,一去要三五個月,盛夏前功成圓滿便可歸來。”
唐寅臉上的笑容馬上淡去,行禮道:“沈中丞,在下新婚燕爾,不能多寬限幾日?”
沈溪斷然拒絕:“伯虎兄應該明白,人在官場,最重要的是公事公辦,既然伯虎兄之前已答應下來,當照章辦事。”
“此去瓊州府,一共將開辟三處鹽場,變煮鹽為鹽田曬鹽,具體施工措施,本官已經為你詳細列明,至于耗費銀錢,本官會一并調撥給你,到五月底,鹽田須竣工投產,到八月放夏鹽之時,伯虎兄負責的三處鹽場,要承載東南三省半數百姓的用鹽。”
唐寅一聽就打起了退堂鼓,就算你說的那個鹽田再牛,那也不可能三處鹽場就負責三省的半數用鹽,你還真當曬鹽不需要時間?
唐寅正要提出抗議,沈溪已將詳細的圖紙交給唐寅,并作出一些解釋,主要涉及民夫調用、鹽田的修筑、曬鹽的具體流程等等,其中重點是鹽田儲水湖、揚水站和初中高級蒸發池、結晶區的構造。
唐寅耐著性子聽完,一擺手:“沈中丞要找人推行曬鹽之法,是否請示過朝廷?”
沈溪笑道:“聽伯虎兄的意思,這是要推搪?”
“在下言而有信,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去,但在下不過一介儒生,對于修建鹽田和曬鹽之事根本就是一竅不通,沈中丞為何不去找那些真正的行家里手?”唐寅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我不懂,你卻非要找我,你堂堂三省督撫,平日里凈干一些強人所難的事情?
沈溪蹙眉問道:“敢問伯虎兄,這鹽田曬鹽之法在大明初次推行,本官去何處找行家里手?”
唐寅聽了心里不舒服,居然是初次推行,你別說這圖紙是你設計的,就算是你設計的,你找鹽課提舉司的人,或者從粵省沿海鹽場去調人,我連個官都不是,平日里怎么去調遣瓊州府當地官員和民夫?
“本官知道伯虎兄心中有顧慮,若伯虎兄有何不解之處,只管參照本官圖紙施行便可,瓊州地方會有衙門中人負責丈量土地,曬鹽制鹽則調用瓊州地方灶戶,也可以花錢聘請工人,伯虎兄若完成差事歸來,本官保證以后再不會給伯虎兄安排如此艱辛的差事。”
沈溪說完,一擺手,“來人,將贈與唐解元的新婚賀禮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