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越點頭:“回大人,后院的確有棵槐樹,這嶺南地界槐樹不多見,槐樹下有石桌,上面刻有棋盤,請大人明鑒!”
宋鄺這會兒已經不是跟沈溪逞口舌,而是據理力爭:“沈大人,就算有槐樹和石桌,也可以是他道聽途說,豈能作為本官與山匪勾連的罪證?”
“有道理。”
沈溪點頭,“你說你的弟兄來過知府衙門的后院,那且問你,有何憑證?”
那人笑道:“回大人,宋知府曾以五百兩銀子與我們買人頭和人質,在知府衙門后院有一地牢,他帶我的人進去看過!”
沈溪瞇眼打量宋鄺,問道:“宋知府有什么話說?”
宋鄺有些吃驚,隨即強掩臉上的慌亂之色,說道:“就算有地牢又如何?這府衙的地牢修建有十多年,知情者不在少數。”
“宋知府邏輯縝密,不愧有能吏之稱,本官都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賊人,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什么?”沈溪再道。
那刀疤臉漢子得意地笑道:“宋知府上任惠州不到三年,已經娶了四房小妾,還養了六七個外宅,大致情況我們基本了解,有的還探過點準備行劫,但還沒找到機會。大人只管派人找尋,絕對能起獲臟銀!”
宋鄺這會兒怒目圓睜,連牙齒都要咬碎了。
我跟你祖宗有仇啊?
你不過一個山匪,被官軍拿了也是砍頭的命,居然連我的老底都敢兜,話說我養妾侍和外宅的事你是從何知曉?
沈溪喝道:“來人,去查!”
宋鄺光聽那刀疤臉漢子說的街坊弄巷,就知道自己在外的那點兒事皆都敗露,這個時候他也不指望那些妾侍和外宅能給他轉移贓款,仍舊強辯:“本官在外做了幾門營生,小有盈余,且本官生平好色,多娶幾房妻妾有何不可?”
本來宋鄺在百姓眼中高大的形象,瞬間破滅。之前不說,現在被人揭發丑事之后,開始說這些是你做生意得來的,誰信?
沈溪不聽宋鄺解釋,你殺良冒功的事可以放在后面說,但你貪污受賄的事可由不得你抵賴。
“傳本官令!”沈溪道,“在城中宣告,若曾給知府衙門送禮之士紳和商家,一律來領回贓銀和贓物,既往不咎。若不幡然悔悟者,事后查出,一律以行賄論處,抄家發配,重罪者,絞!”
隨著沈溪的命令發出,先是百姓中發出嘩然聲,隨即街道上熱鬧起來,但凡城中的士紳和商賈人家,聽說督撫在審知府,都派人前來探聽虛實,現在沈溪下了這種命令,這些家仆自然要趕緊回稟。
宋鄺怒視沈溪,道:“沈大人,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沈溪冷冷一笑:“宋知府謬贊了,聽聞宋知府無論是做事還是辦案,都明碼標價,惠州府治下所有縣,每年四季孝敬,稍有怠慢就會被你言辭責罵諸般刁難,上報記過,升遷不得其路!你說這些官員,是否會對宋知府你恨之入骨?”
知府衙門我打不開缺口,可府衙下面還有各縣知縣衙門,那些人平日里受你欺壓,現在我一句話就可以將你先斬后奏,你覺得那些人會幫你說話?
沈溪道:“請博羅縣、歸善縣、長寧縣知縣上公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