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聽到這消息,著實吃了一驚。
西北領兵,那可不是誰都能干的活,楊一清和王瓊是什么人,他們在官場上歷練幾十年才奉調西北,西北光是有爵位的總兵官就有六七位,誰能壓得住?
沈溪是絕對沒這資格的!
謝遷道:“如今他正在東南用兵,陛下卻要將他調往西北?難道是劉尚書跟陛下舉薦的?”
劉大夏聽謝遷稱呼自己為“劉尚書”,就知道謝遷對這件事有不同看法。劉大夏回道:“陛下只是偶然一提,你說這幾年來,除了沈溪在泉州、西北和東南的這三場仗之外,再往前推,恐怕就是負圖對西北一戰了吧?”
謝遷一怔,想了想,臉上露出苦笑。
不是皇帝非要提,而是不得不提。
如今世人稱之為弘治中興,雖然各地小災小亂不斷,但大體上算得上國泰民安,弘治一朝數得上號的戰事也就那么幾場,馬文升打哈密、沈溪在泉州打佛郎機、劉大夏打韃靼以及沈溪在東南平匪。
雖然沈溪主導的兩場戰事在馬文升和劉大夏的軍功面前不值一提,但劉大夏已經據實奏明弘治皇帝,與韃靼人一戰,主要功勞在沈溪親率的火炮營,正是沈溪用佛郎機炮在西北打出名堂,大明才下定決心在三邊建立火炮營,負責的將領便是延綏總兵官。
而沈溪所率牛車陣,就是火炮營的前身,這讓弘治皇帝記住沈溪有真本事,特地派沈溪前往廣東“歷練”,如今只是小試牛刀,沈溪就已做出名堂來,皇帝一看,你小子行啊,簡直是朕的福將,走到哪兒都有捷報傳來。
殺雞焉用牛刀?
東南的疥癩之患你不用管了,朕派別人去,你到******朕解決那些韃靼蠻夷,給朕傳位太子留下良好的邊疆環境!
謝遷倒吸一口涼氣,道:“這小子沒學會爬,就讓他跑,步子是否太大了些?時雍兄,你可要跟陛下說清楚啊。”
關鍵時刻謝遷又改變了稱呼。
劉大夏笑道:“我豈能不跟陛下提及這一茬?但陛下如今苦無合適的領兵人選,其實就算陛下中意沈溪,始終他的年紀是個問題,在東南尚且不能做到人心皆服,西北就更不要說了……唉!”
東南只是地方文官給沈溪找麻煩,到了西北則是有世代鎮守邊陲的勛貴公侯,之前劉大夏去西北,就差點兒被朱暉害死在榆溪河北岸,劉大夏還是三朝老臣。
沈溪去,別說是文官,就連武將也會扯皮。無利不起早,沈溪無法用軍功和提拔這些事來收攏那些武將,因為這些武將已是公侯,升無可升,他們求的不是建功立業,而是守住現在的地位。
……
……
劉大夏和謝遷出宮去了,乾清宮這邊,朱厚照見到了老爹,被老爹問了一些學問上的事,然后留下來一家三口吃飯。
朱厚照悶悶不樂,心想:“母后肚子比上次見面時又大了不少,是不是快要生了?生個妹妹還好,如果生個弟弟,那就麻煩了,父皇可能會廢了我太子之位,把皇位傳給弟弟。什么楊勇、李承乾的事都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張皇后此時身上滿是母愛的光輝。近來她休息得很好,肚子一天天變大,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再生個皇子,如此一來皇嗣的問題就可得到根除,連張家的地位也會跟著穩固。
飯桌上,張皇后對朱祐樘噓寒問暖,夫妻情深,朱厚照則坐在旁邊無精打采。
朱祐樘發些端倪,板著臉問道:“皇兒,你為何不吃?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飯也要有吃飯的樣子,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