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溪滿意點頭,換上一圈,問道,“這就進城?”
任文獻驚訝了一下,心想,督撫大人可真是直接,才剛照面就要進城,難道是讓我在縣衙設宴款待?
聽說歸善縣為大軍準備好了錢糧,我要不要也要置辦一點?
聞道有先后,巴結有早晚,任文獻跟石鳳最大的區別是他不貪,場面功夫會做,但很少折騰百姓,更不舍得破費銀子招待上官,畢竟他從不貪墨,少有閑錢迎來送往。至于做事能力上,任文獻比之石鳳更是遠有不及,他更偏向于治學,而非實干之才。這或許便是為何他考取進士十年如今仍舊只是七品知縣的根本原因。
任文獻遲疑一下,才作出恭請的手勢:“大人請。”
就連官轎都沒有準備一頂,沈溪只能重新上馬,前來迎候的士紳百姓在烈日下等了大半天,現在精疲力盡,只是木然看著沈溪率領六百親兵進城。
這個時代百姓交通不便消息閉塞,許多人從出生到去世都沒出過遠門,他們除了知道來的是一個叫做督撫的官員,其他一概不知。
現在看到沈溪本人,心中都在好奇這位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就是那督撫大人?到底知縣跟這個督撫比較起來,哪個官更大呢?
兩眼一抹黑肯定不是個辦法,許多人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找街坊上的秀才公問問,這督撫到底是個多大的官?
進了城,沈溪并沒有去縣衙,而是直接到了驛館,至于親衛則在驛館外的空地上安營扎寨,由于地方狹窄不方便,將士頗有怨言。
沈溪這邊早早安頓下來,正想伏案寫點兒東西,荊越罵著娘進來,說道:“大人,這海豐知縣太不像話了,居然草草招待了事,本以為他叫了那么多百姓出去迎接,別人也稱頌他是清官,應該能多做點兒事情呢。”
沈溪笑著搖頭:“清官,可不一定代表是能官。”
“啊!?
荊越一怔,隨即不解地問道:“清官不都是像沈大人這樣有本事的官嗎?”
沈溪解釋道:“官謂之清廉,是因其不貪不納,屬于生活作風問題,而非體現在辦事效率和能力上。清官往往注重聲名,對于屬官通常較為刻薄,本身無欲無求,豈能苛求其盡心做事?”
荊越大惑不解,聽不懂沈溪這番話的意思。
清官多刻薄,并非沈溪有偏見,在歷史上清官只是一種說辭或者是自稱,真正清廉者少之有少,而真正名留青史的清官其實只是一時的權臣和能臣,比如包拯和海瑞,其余大多徒有“清官”之名。
就連沈溪自己,也在背地里經營生意和產業,這都是非“清官”應該所為,那他沈溪到底是清官還是貪官?
但一些貪官,除了從百姓手中攫取財富滿足私欲之外,他們善于發展民生,搞活地方經濟,對于朝廷府庫的貢獻大得驚人,畢竟有欲求才會有動力做事。
沈溪從開始就看出來,這任文獻只是個沒能力的“清官”,要想這樣的庸碌知縣來給他籌措糧食物資,完全是強人所難,這種事只能他主動去提。
“收拾好營地,吃過晚飯,隨本官到縣衙走一趟!”沈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