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宿未睡,直到寅時開始,沈溪才補了三個時辰的覺。
翌日出城剿匪,沈溪心中已有定策,要把蔣舜帶上,留程風惟這個縣丞守城,這也是防止他帶兵出城后被蔣舜從背后捅一刀。
中午犒賞,每人六錢銀子,沈溪親率兵馬有三千人,加上城中守軍,合起來有四千五百之數,那就需要兩千七百兩銀子,這對沈溪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為了穩定人心,除了沈溪親自露面,蔣舜也會與他同去。
到午時,沈溪和蔣舜同時出現在澄海縣北門前,城中一千多守軍終于可以放下心結,把六錢銀子領到手。
接下來守軍將化整為零,一部分分配進入衛所官軍中,充當斥候和向導,其余則集中在東西兩側城墻下方的空壩,進行軍事訓練,一旦匪寇攻城,將作為預備隊拉上去。總而言之,就是不讓其碰具體的城防,以免出現意外。
蔣舜陪沈溪繞城一圈,最后帶著幾分不滿,抗議道:“沈大人,您應該看到了,下官可是非常配合你工作的,您不能隨便冤枉好人哪!”
沈溪笑道:“本官有冤枉好人嗎?”
由始至終,沈溪都沒有說是蔣舜與匪寇勾連,現在他卻自己主動提出來,其實是扇自己耳光。正是因為擔心泄露,才會隨時把事情掛在嘴上,找到機會就未自己開脫。可關鍵從他去送禮,就被沈溪歸為重點懷疑對象,現在再辯解也是無濟于事。
犒賞分發下去,不但基層官兵歡欣鼓舞,縣丞程風惟也很高興。程風惟提著裝滿六百文錢的布袋,手里掂了掂,眉飛色舞地說道:“這位什么督撫,我老程先謝過了,不過你可不能對我們蔣知縣有何不敬,否則我依然不會放過你!”
“混賬!”
這次不是荊越開口罵,而是蔣舜斥責,“督撫大人乃是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曾是太子之師,對督撫大人不敬那是要掉腦袋的,也就是督撫大人寬宏大量,才不跟你計較!”
好話賴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首先肯定沈溪的官很大,又替沈溪表態說不會追究程風惟的責任。
沈溪不屑地瞥了蔣舜一眼:我追不追究他,關你什么事!?
說話的時候,荊越走過來,遞上一封信:“大人,這是潮州府衙剛發來的信函。”
蔣舜有些驚訝,沈溪昨日剛進城,潮州府衙那邊那么快就發信函來,這說明沈溪進澄海縣城是屬于計劃中的一環,早已派人給府城那邊送信通氣。
如此一來,不僅府衙對這邊的情況一清二楚,潮州衛方面肯定也會聞風而動……這代表即便能將沈溪在澄海縣境內的兵馬控制住,也無法對沈溪這個三省督撫下手,因為“援軍”隨時可能開到。
“沈大人,不是應該附近幾個千戶所的信先到么?”蔣舜試探地問道。
沈溪打量著蔣舜,道:“各衛所不需來信,中午過后兵馬就會陸續來到,至于潮州府方面,只是幫忙調度錢糧,估摸接下來一兩日內補給車隊便會抵達澄海。明天本官親率兵馬出城平息匪患,接待之事,就交由蔣知縣負責。”
蔣舜聽說沈溪要走,心里松了口氣,但他不敢掉以輕心,道:“沈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盡全力辦好此事。”
沈溪笑道:“蔣知縣應該是誤會本官的意思了,本官是想請蔣知縣親自帶人前往府城迎接,確保錢糧物資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