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擺擺手道:“今晚大軍不在城中過夜,趁天黑關門之前,全體出城開往刺桐港,與水軍一同扎營……明早全軍出發,北上福州!”
“大人,將士們得知休整一日,這會兒都在晾曬被褥,衣服洗了尚未干透,就這么開拔……”荊越滿臉為難之色,因為他自己的衣服也才剛洗好掛起,馬上收攏起來,難以攜帶不說,明天早上衣服也很難曬干。
沈溪沒有跟荊越過多廢話,他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
剿匪大軍路經泉州府城,兩邊相安無事還好,一旦雙方發生利益沖突,無論手下兵馬有多強橫,無論沈溪自己有多大自信地方不敢亂來,但最好還是即刻離開這是非之地。
領兵在外,就算是軍民間有小小的沖突,也會被認為是軍隊擾民,御史言官就會彈劾統兵大將,最終落入地頭蛇的陰謀算計中。
最好的辦法莫過于惹不起躲得起,跟你們斤斤計較純屬浪費時間,還不如走為上策,等到了福州城多休息幾日,休息完畢早點殺到閩北和浙東南盜寇盤踞地開戰,早些結束戰事,好早點兒回家陪老婆孩子。
荊越沒轍,只能前去傳達沈溪的意思。
沈溪打定主意要出城,可沒人敢阻攔,就算泉州知府吳晟要設一些圈套給沈溪制造麻煩,也要等他回去跟幕僚、屬官和士紳商議好,沈溪嗅到風聲不對馬上就出發,府衙那邊完全是措手不及。
沈溪沒有騎馬,而是乘坐馬車出城。幾千人的隊伍拉得很長,等馬車過了城門洞后,沈溪才拉開窗簾往外看了一下。
這地方對沈溪來說非常熟悉,當年打完佛郎機人,他就是帶著俘虜和繳獲,從這個城門回城。一轉眼三年過去,在這期間發生了許多事情,物是人非,林黛和謝恒奴相繼進門,長子沈平誕生,惠娘遭災被他救出來跟了他,甚至他還去西北死里逃生走了一遭……
“大人,城里好像有人追出來了,如何應對?”荊越勒轉馬頭,到了沈溪的馬車旁,朝車窗位置說了一句。
沈溪從窗口往外看了看,果然城門方向有快馬跟隨而出,只有區區兩騎。沈溪道:“叫人攔下,問明情由,過來通稟!”
“是,大人。”
荊越親自帶人前去,過了半晌,荊越重新騎馬追上來,“大人,是泉州府衙的人,他們說吳知府在府衙為您設宴接風,不明白您為何突然出城。”
沈溪道:“某統兵在外,一切以軍務優先,不得滋擾地方……派人去知會一聲,就說本官謝過吳知府好意,但平匪之事刻不容緩,本官時刻留意泉州地方匪患,一有變化,隨時出兵鎮壓,決不留情!”
荊越莫名其妙:“大人,之前不是說過了嗎,這泉州地方根本就沒有大批盜匪,為何……”
沈溪冷目相向。
荊越缺乏政治頭腦,其實沈溪說這番話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說明泉州地方有匪患,而是警告吳晟別動歪腦筋,三軍不是不敢對泉州地方官府動手,真要觸怒沈溪,只要一句“平匪”,他就能接管地方防務,隨便說一句吳晟跟匪寇有牽連,來個先斬后奏,地方官府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照本官的話去通傳!”沈溪道。
“是,大人。”
荊越悻悻而去,跟在沈溪身邊越久他越發現腦子不夠用,好在沈溪現在跟他一樣,一門心思建功立業,荊越也就省去動腦子想這么做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