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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當晚駐扎在刺桐港,一方面是將海陸兩路人馬集合一起,避免船隊和陸路兵馬分散,同時以防不測。
但這種不測,只是沈溪心懷警惕。
以吳晟那年邁體衰的模樣,動一點歪心思恭維一番,讓沈溪與他一同聯名上奏尚可,鼓動士紳百姓與官軍對抗他卻如何也不敢。
但就算吳晟沒膽,沈溪也要防備別人可能會借機挑唆生事,這里是張濂余黨所在的地方,當初沈溪懲辦的只有張濂,與張濂利益相關的人不在少數。
當晚,沈溪在中軍大帳秉燭看公文,有人通報,說“蔡鎮守”派人來見。
“蔡鎮守?”
沈溪仔細想了想,才想起所謂的“蔡鎮守”是永寧衛鎮守太監蔡林。
當初沈溪奉旨南下,從泉州府返鄉后不久又從汀州殺了個回馬槍,利用泉州衛指揮使王禾的兵馬,將知府張濂等人拿下,蔡林那會兒還眼巴巴跑來幫張濂脫罪。后來沈溪才知曉,蔡太監根本不是幫張濂說話,而是怕惹火燒身,在被沈溪威逼利誘后,蔡太監立即倒向沈溪,甚至在張濂的罪狀上畫押坐實,落井下石。
在那以后,王禾高升去了湖廣都指揮使司擔任都指揮同知,前途不可限量,蔡林則憋屈得緊,他一個老太監,大字不識一個,再加上與佛郎機人一戰中永寧衛根本未出兵,寸功未得,以至于蔡林現在還窩在永寧衛這偏僻之地。
蔡林來給沈溪送禮,一方面是為了表示親近,二來則是想讓沈溪幫忙,讓他可以調回京城,或者是去一些相對富庶的地方。
“大人,信使在外面,要不要接見?”
荊越請示道,此時沈溪正在看蔡林的來信。
蔡林不敢親自來見沈溪,這跟當初他急著到泉州衛聲討沈溪時的態度截然不同。
那時蔡太監把沈溪當作是一個亂來的毛頭小子,站在一個上官的立場上想治沈溪的罪。可現在情況卻截然相反,沈溪變成了上官,對于上官途經自己的鎮守地,蔡太監不敢擅離職守避免被人做文章,只能眼巴巴寫信來,順帶送上“薄禮”,以求能得到沈溪賜見。
就算沈溪不見,也希望請沈溪這個“故人”幫他多美言幾句。
沈溪看完信后微微搖頭。蔡林識字不多,寫不出完整的信函,只有請人按照他的轉述寫成,如此這種信就不再是普通的私人信件,而成為公函……蔡林怎么敢在公函中公然提到行賄和請托之事?
“信使不見罷!”
沈溪吩咐道,“讓信使替本官帶一句話回去,告之蔡鎮守,朝廷體念他鎮守一方的辛苦,本官平息東南匪寇之日,將在功勞簿上記他一筆。”
空頭許諾,沈溪并沒說得多詳細,功勞簿上的一筆,似乎很重要,但不過是隨手為之。沿途衛所長官和鎮守太監,人人有份,均不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