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溪看來,自己的生命只屬于自己,別人不能拿他的命做交易。盡管他很不想聽這種話,但他覺得,謝遷的分析沒有錯。沈溪知道,自己去西北,擔任的還是延綏巡撫這樣的機要差事,對最后戰果是有所幫助的。
弘治帝在這點上倒沒有受沈溪的資歷和年齡束縛,選才頗為準確。
謝遷為了私心而壞公義,沈溪也在國家和自己小命面前選擇了后者。
沈溪道:“閣老切勿動怒,現在說一切為時尚早,領兵的人是劉尚書,大明兵馬未動,韃靼如今不見動靜……”
謝遷怒道:“你小子,給老夫說這么多,現在又想撇清干系?莫忘了,老夫也有自己的判斷,老夫近來惶惶不安,總覺此中或有變故,如今想來,便是這勝算遠無陛下預料的十足把握。”
“若有六七成勝算,此戰倒是可以期待,但若只有兩三成……我謝于喬還不想做大明的罪人!”
說完,謝遷就有摸筆寫奏本的沖動。
沈溪當然知道謝遷要做什么,自然是進言天子,讓天子“止戰”,按照之前沈溪擬定的計劃,佯攻一下意思意思就算完事,何必動真格?
但沈溪知道,如果謝遷若再犯顏上疏直諫,那就是純屬自找不痛快。
一份上奏就已令皇帝顏面大失,朱佑樘還在生氣,立馬又上一道,跟火上澆油差不多。
“閣老請三思而后行!”
沈溪道,“與其向陛下勸誡,不如修書往三邊,將要害分析與劉尚書知曉,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陛下戰意再堅決,但只要劉尚書見好就收,那我大明兵馬可獲勝得歸,此為上策。”
“否則閣老既不能令陛下收回成命,又要搭上自己,何苦來哉?”
謝遷也是被擔心與恐懼弄昏了頭,稍微冷靜琢磨一下沈溪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再跟皇帝上疏,確實顯得他忠誠,但屁用沒有,皇帝該出兵還是會出兵,反倒會對他厭憎至極,上疏非但不能幫到三軍將士、天下黎民,反倒會害了自己,實為不智。
但讓他修書給劉大夏,一時又抹不開面子。
想到之前跟劉大夏翻臉,全因沈溪,如今看出來了,劉大夏調遣沈溪往西北之舉并無過錯,西北之戰有沈溪和沒沈溪區別還是很大的,并非劉大夏借故刁難加害。
謝遷作為有錯的一方,主動寫出這封信,等于是打自己的臉。
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