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乾清宮出來,張懋和張鶴齡出宮而去,皇帝已下令京城戒嚴,二人現在一個負責領五軍都督府,一個領京營,需要安排戒嚴事宜,沈溪則跟隨三名閣臣往奉天門而去。沈溪沒準備走左順門到內閣,而是由午門、承天門和大明門出宮,因為他覺得就算去了文淵閣,面對三位閣老也沒什么可說的。
到了左順門,劉健、李東陽和謝遷招呼都沒打,直接去了。沈溪稍微等了等,確定自己被三位閣老遺忘時,才安心繼續往出宮方向而去。
一路沒有阻礙,沈溪直接出了宮門,很快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原本是乘坐謝遷的馬車到的宮門,這會兒大明門外并沒有自家馬車,從大明門回昭回靖恭坊的家,恐怕要走十里路,沈溪的腿已經有些走不動了。
“怎么,這就想走了?”
一個聲音從沈溪身后傳來,沈溪轉頭一看,只見到謝遷那略顯蒼老和佝僂的身影,緩步走來。
謝遷形單影只,身后并未見到劉健和李東陽的身影,估計兩位閣臣留在宮中議事。
沈溪苦著臉道:“晚輩后天就要領兵出征,不休息好,上了戰場也沒精神!”
謝遷嘆了口氣:“急什么?京城距離戰場遠著呢。”
“在晚輩看來,離開京城,甚至不用出居庸關,處處都是戰場……六千兵馬能做什么?前途渺茫,實在難以預料!對了,敢問閣老一句,陛下調撥多少軍械與我這六千兵馬?火炮有多少門?”沈溪謹慎地問道。
謝遷沒回答,變相回答沈溪的問題——火炮那是一門都沒有。
沈溪在東南平匪,有自行鑄造的佛郎機炮,加上從佛郎機人那里搜掠和敲詐來的,可謂兵馬、糧草、兵器、火器充足,甚至還有沈溪制造的沒良心炮助陣。但現在就算給沈溪一支六千兵馬的隊伍,卻連一門火炮都沒有,或者會裝備些火銃,但沈溪卻對大明的火銃沒多少信心,否則后來在遼東戰場,也不會被滿清虐得那么慘了!
“早知道的話,真應該提前研究黃火藥和后膛槍,何至于現在即將上戰場了還什么準備都沒有?”沈溪這會兒有些郁悶了。
謝遷道:“先到我家一趟,有事與你商議!”
沈溪直接回絕:“閣老見諒,學生如今實在困頓,有事的話來日再談,學生這就回府歇息了!”
說完沈溪不再理會謝遷,直接順著皇城根,往紫禁城北面的昭回靖恭坊而去。就算走十里路又如何?總比被謝遷利用完還要假意交待幾句要來得痛快。
雖然沈溪也知道這事怪不到謝遷身上,當初謝遷為了保他還得罪了弘治皇帝,還有將乖巧可人的謝恒奴許配給他的恩情。可沈溪想到自己此行可能葬送性命,穿越十一年的努力經營付諸東流,心中著實氣不過。
沈溪回去的路上想:“或許不該逞能,給謝老兒寫什么建文舊事,也不該逞強寫什么西北平夷策,更不該跟謝遷走得太近,如此也就沒這么多破事。”
但想想謝家天真可人的謝恒奴,再想想因為認識謝遷而獲得的建功立業機會,沈溪又無法怨恨謝遷什么。
事情就是這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