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直在東宮等沈溪從乾清宮出來,準備當面詢問老師為什么這么輕易就回京,他還等著跟老師一起去草原,打一場封狼居胥的大戰呢。等了半晌,去乾清宮那邊打探情況的張苑終于回來,朱厚照一把抓住氣喘吁吁的張苑問道:“沈先生出來了?”
張苑一路狂奔,這會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沒法說話,只能連連點頭。
朱厚照怒道:“那你不早點兒說?”
言罷,朱厚照小腿飛快往乾清宮跑去,等到了地頭才發現,沈溪已經出了乾清門,想追也追不上了。
張苑在后面屁顛屁顛跟上:“太子殿下,您可不能在宮中亂闖!”
朱厚照怒從心頭起,繞到張苑背后,一腳踹在張苑的屁股上:“人呢?”
張苑摔了個狗吃屎,好不容易爬起來,支支吾吾道:“走……走了!”
朱厚照拳腳相加,怒罵不止:“你誠心消遣本宮,是吧?本宮讓你盯著,見到人出來及時向本宮通稟,結果慢得就跟烏龜爬似的,等人走了才趕回東宮報訊……你說,是不是誠心讓本宮生氣?”
張苑苦著臉道:“太子殿下,您別急著生氣,聽奴婢解釋。之前乾清宮內突然涌出來不少大臣,奴婢仔細瞧過,沒見到沈大人的蹤跡。等人走遠了,奴婢才發現沈大人跟謝閣老綴在后面,小人當時沒留神!”
朱厚照伸出手往張苑腦門上拍了一把:“沒留神?讓你疏忽大意!本宮的好心情都被你破壞了,真沒用,應該把你閹了后再閹一遍,好讓你長長記性!”
張苑哭喪著臉,心痛如死……朱厚照揭傷疤是把好手,張苑當太監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能劇烈活動,這跟他三十多歲才凈身留下后遺癥有關,但太子卻喜歡上躥下跳,他體力不支跟不上節奏,常常感覺心力交瘁。
如今太子讓他盯著沈溪,但沈溪年紀輕輕走得很快,張苑這身子骨,回去通報根本就來不及。其實從根本上說,還是太子所托非人。
“太子殿下,您現在……”
張苑打量太子,神色悲苦,覺得自己每天都在遭罪,簡直是生不如死。
朱厚照怒道:“少擺一張臭臉給本宮看,你做錯事本宮打你不應該嗎?現在沈先生出宮去了,我怎么找他說話?你能把人給叫回來?”
張苑嘴巴張了張,隨即識相地低下頭……他可不敢在宮中拔足狂追朝官,他知道就算能追上,沈溪也不會跟他回來,因為沈溪一向懂規矩,絕不會僭越。
朱厚照惱火地道:“算了,本宮去見父皇,聽父皇怎么說。你就在這兒罰站,沒有本宮允許哪兒都不能去,聽到沒有?”
張苑哪里還敢忤逆太子?乖乖立在原地不動,隨后便看到朱厚照往乾清宮側門而去。
大臣進乾清宮必須走正門,只有皇帝、皇后和太監、宮女偶爾走側門。朱厚照一進門,便聽到朱祐樘在評價朝中官員,他躲在旁邊聽了一下,沒頭沒尾的,但話題讓人觸目驚心:
“……此子京官干得好,履任地方也不差,領兵出京幾個月又立下大功,太子總提及他,怕是將來會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