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心想:“此子說的是誰啊?最近領軍立下大功的,除了沈先生外應該沒有旁人了吧?”
只聽蕭敬道:“陛下,太子少年心性,將來未必會寵信沈大人!”
“果真是沈先生,父皇這是怎么了,為何上來就說我將來會重用沈先生?沈先生是有本事的人,我提拔任用難道不可?連父皇自己也對沈先生委以重任,怎么輪到我就不行了?聽語氣好像我做錯了事情一般?”
朱厚照內心滿是迷惘,繼續傾聽下去。
朱祐樘咳嗽幾聲,才又接著說道:“沈溪此子,小小年紀便連中三元,世人稱之為神童,這些年來東奔西走,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實在是后生可畏。但是,一個人才學能力出眾,品性未必端正,此子造詣深不可測,將來權勢日重,必不甘屈居人下,或擾亂朝綱做那亂臣賊子!”
聽到這里,朱厚照心中頓時涌現幾分忌憚,心想:“父皇怎么如此說沈先生?照這意思,沈先生將來還能謀朝篡位?哎呀,我這身本事都是沈先生教的,他若造反我必然不是他對手……”
但隨即朱厚照的逆反心理便發作了:“哼,我不信沈先生將來會造反,他是文臣,又不是手握重兵的武將,拿什么造反?”
蕭敬道:“陛下,沈大人手下無一兵一卒,作何能擾亂朝綱?您多慮了!”
朱祐樘道:“即便無法擾亂朝綱,但若此子在朝中經營個幾十年,說不得就會結黨營私,像那權相李林甫、蔡京一般,霍亂天下。自打中狀元開始,此子表現便有違儒家中庸之道,處處出風頭……切不可在短時間內將他捧得太高!朕準備將他外調地方,或往陪都為六部部堂,或調任地方藩司……”
對于沈溪的任用,蕭敬不敢有任何意見,唯唯諾諾:“一切聽憑陛下吩咐……”
朱厚照原本要進去給皇帝請安,但聽了自家老爹對沈溪的評價,他改變了主意,因為他對老爹的話很是不滿。
朱厚照心道:“我就不信了,沈先生帶著兵馬回京城勤王,解了京城的危難,這邊剛立功,另一頭父皇就開始懷疑他將來會做亂臣賊子,想早早把他趕出京城,這么做的結果不是讓忠臣寒心?”
“蕭公公也是,父皇說這些,你應該多規勸,到最后卻俯首聽命。這樣的太監一點兒主見都沒有,若是我登基,絕對不會倚重他!”
……
……
沈溪原本打算入夜前回去見妻兒老小,但到兵部述職后,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
戰事尚未結束,作為朝廷任命的延綏巡撫,皇帝雖收回兵權,可沒卸掉他官職,現在仍舊要以延綏巡撫的身份參謀軍機。
在兵部衙門,暫代尚書職務的熊繡親自接待了沈溪。
本來熊繡已經在朝議中聽沈溪講過一次,按照慣例,沈溪只需交上報告,然后再交還出兵令牌就可完成任務,此后再去五軍都督府走一趟就可以回家了,但劉健帶著一干重臣來到兵部衙門,召集軍事會議,要求沈溪與會。
盡管沈溪百般不情愿,但他作為主管西北兵事的延綏巡撫,根本推脫不掉,只能帶著小情緒參加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