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筑安的兵馬,已嚴重威脅到大明東南以及西南邊境安全。
以交趾犯邊兵馬對外號稱的數量來算,怎么也得有二十萬,這讓大明地方官府畏畏縮縮不敢應戰。
這實在怪不得大明地方官窩囊,歷來只有那些沒身家沒本事的人,才會被發配到邊陲之地當官,原本是想無功無過干個幾年,積累履歷,爭取能內調做個上等縣的知縣或知州,結果遇到戰爭,這些人心想與其白白送死,不如卸職歸田,本來就不被朝廷重用,自然也不會為朝廷效死,于是選擇棄官潛逃。
官員的氣骨多拿來糊弄人,人心畏死,真正不怕死的少之又少,地方官根本就沒膽量跟數倍于己的犯邊交趾兵馬纏斗,沈溪領兵便深切地感受到大明文武官員的窩囊,他們只有在對那些手無寸鐵的順民時,才會表現出強橫的一面。
云柳道:“……莫筑安的兵馬,大概不到一萬,但其擁有騎兵,同時麾下兵馬擁有跟老撾、占城等國交戰的經驗,可謂兵強馬壯……卑職并無抬舉南蠻之意!”
沈溪點頭:“不用專門解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評價非常中肯,以作戰經驗來論,我手底下這些兵,的確不如那些交趾兵,但若論訓練有素,恐怕我軍則百倍之,即便打些折扣,也是我方占優!”
云柳這才稍微放心,又道:“大人,如今我官軍數量,似乎不及對手,是否在地方上再征調些兵馬,以備萬全?”
沈溪笑了笑:“怎么,你覺得我帶的兵馬數量不夠?五千多精銳,再加上輜重兵和民夫等,總數近九千,跟交趾犯邊兵馬數量大致相當。且我大明在地方有守備兵馬數萬,加起來,我們兵馬比敵人可要多多了!”
云柳很想說,那些民夫和地方上的衛所兵太不靠譜了,怎么能如此簡單對比?但她想到沈溪一人就能頂千軍萬馬,也就不再出言糾正,而是繼續提出自己的擔憂:“大人,由于從福建運來的新作物大多劃撥到地方衙門充作種子,如今軍糧僅能堅持兩個月,南下這一程,怕是不那么容易!”
“這你不用擔心,朝廷令我出兵的同時,還下令江南各省幫忙征調糧草,況且此番并非深入敵后,只是穩扎穩打將交趾兵驅除出境,屬于內線作戰,有多少糧草就干多少活,總不至于讓士兵餓著肚子打沒把握的仗,我可不想讓屬下白白去死!”沈溪笑著說道。
云柳俏臉飛起一抹紅霞,她發現自己想到的事情,沈溪基本都會顧及到,而沈溪考慮的遠比她更深遠。但有些話她憋在心里難受,就是想說出來,哪怕在沈溪看來只是笑話,她也要說,她覺得指不定有什么事情就是沈溪沒想到的,能幫上沈溪的忙就是她最大的貢獻。
沈溪打量云柳和熙兒,眼里閃過一抹溫情,柔聲道:“你二人南下刺探情報,一路辛苦了,我沒什么回報你們,該你們的功勞,我一點都不會少……”
云柳趕緊行禮:“大人,卑職不敢當!”
沈溪將大帳內的衛兵屏退,只剩下自己和云柳、熙兒三人,沈溪一步步來到二女跟前,此時云柳和熙兒都做出抱拳低頭行禮的姿態,不敢抬頭與沈溪正視。
沈溪打量云柳臉上的倦容,心里涌現一抹愧疚,微微一嘆:“為大軍南下鋪路,你們辛勞了!”
說著,沈溪伸出右手,托起云柳的下巴,如此方能看清楚云柳的面頰。
云柳跟沈溪雙目對視,眸帶薄霧,面紅耳赤,很快便將眼皮耷拉下來,而熙兒低著頭,根本不知旁邊發生了什么事。
沈溪道:“你帶熙兒去我寢帳休息吧……明早大軍啟程,到天明只有兩個多時辰。行軍時,你們在我的車駕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