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劉瑾利用徹查京城周邊稅畝斂財之事,在謝遷看來已不算什么,因為謝遷派人調查后發現,豹房的建立主要便用了這筆錢。
謝遷終于理解為什么朱厚照會對劉瑾徹查稅畝之事持支持態度,因為所得銀錢基本都用在朱厚照個人吃喝玩樂上,隨著皇莊數量增多,京城周邊土地兼并情況越發嚴重,上行下效下,周邊幾個省份開始土地兼并浪潮。
土地的實質是糧食,而糧食從來都是關系國計民生的大事,隨著關于土地的糾紛增加,地方上奏稟的事情也愈發增多,讓謝遷頭疼欲裂。
“這么多麻煩事,難道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謝遷煩心不已,上元節之后,他天天都忙到很晚,焦芳和王鏊兩個人幫不上他太多忙,說白了就是謝遷對焦芳和王鏊帶著一些顧慮,但凡遇到事情都要親自過問,免得最后票擬出現偏差。
王鏊做事基本站在謝遷一邊,每次謝遷熬夜擬定票擬時,王鏊都會作陪,二人可以就一些事情進行協商,但謝遷發現在操持實務上,王鏊跟焦芳有一定差距。
謝遷忍不住琢磨這個問題,論之前內閣大學士的儲備人選,能力最強者莫過于王華,但因王華屬于劉健、李東陽一黨,兩位閣老致仕后王華已不可能繼續留在朝中。
除了王華外,能力比較突出的要數梁儲,然后便是焦芳,可惜焦芳現在一切都聽命于劉瑾,成為閹黨的重要骨干。
焦芳之后才是王鏊、李杰等人。
但也有謝遷不熟悉的,比如楊廷和、靳貴,謝遷之前便不經常接觸,就算平時有所耳聞,但了解不深。在這種時候,他生怕這些翰林院和詹事府的新貴被劉瑾收買,所以不敢輕易提出增加內閣人選的事情。
這天謝遷跟王鏊熬夜批閱奏本時,謝遷忍不住再次發出牢騷。
王鏊聞言停下手中的事情,道:“于喬你莫要氣惱,之前陛下已提出要增加閣臣人選,不知于喬你可想好?”
謝遷嘆道:“想是想過了,但人選遲遲定不下來,其實翰苑中只有叔厚算是比較合適,但他無心入閣,之前我跟他商議過,他總是避重就輕。”
王鏊道:“于喬該明白他的苦衷,如今朝中奸黨作亂,但凡正義之士都不愿進入內閣招惹麻煩,這段時間提出乞老歸田的老臣愈發增多,還不能說明問題么?之前陛下有意讓三邊總制沈之厚回朝,這件事你如何看待?”
聽到沈溪的名字,謝遷心里突然萌生幾分希望。
沈溪是翰林院出身,也就是說,沈溪有入閣資格,以他的年齡優勢,只要入閣肯定可以熬到首輔的位置。
謝遷當然愿意推薦沈溪入閣,但之前他抱有一個想法,不希望劉瑾當政時將沈溪召回京城,怕沈溪年輕氣盛,在跟劉瑾的斗爭中出現偏差,害人害己,所以干脆自己承攬跟劉瑾相斗的責任。
他想給沈溪培養一個極佳的入閣條件,等沈溪一入閣,就可以施展政治抱負。
“唉——”
謝遷嘆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萎靡不振,道:“關于之厚的事情,以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