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謝遷表達出來的態度,是準備致仕返回余姚老家,甚至連乞老歸田的奏本都寫好了,劉瑾已開始籌措提拔焦芳為內閣首輔,這樣他就可以徹底把持朝政。
謝遷黑著臉坐下來,問道:“王學士,為何內閣只有你一人?”
王鏊苦著臉道:“謝少傅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如今內閣形同虛設,通政使司衙門直接把奏折送到司禮監,劉瑾將奏本帶回私邸處置,以至于朝綱敗壞。陛下長期不臨朝,偶爾參與朝議所問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朝廷大小事務皆都被內監掌控,這內閣是否有人,有多大區別?”
這話說出來,王鏊一陣凄苦。
王鏊以前總想入閣,但苦于朝中能人異士太多,無論是王華還是梁儲等人,才能都比他高,這些人都沒入閣,怎么也輪不到他。
結果他入閣后,發現內閣已經從成化、弘治朝的權傾朝野,到現在名存實亡,他身在內閣卻屁大的權力沒有,這讓他很是郁悶。
謝遷道:“此事不能就此罷休,濟之,你現在就跟老夫去面圣。”
王鏊皺眉道:“何處見?宮外行在?”
謝遷冷笑道:“即便見不到陛下,也要見見太后……如今陛下大婚在即,怎么說也要告知太后!”
“劉瑾胡作非為,破壞朝廷定規,難道沒人能管嗎?陛下不理會,太后總可點醒陛下,太后一向英明,可不是任人宰割之人。”
王鏊苦笑搖頭:“謝少傅,有句話說出來您可別怪責。卻說這劉公公,年后多次向太后進獻禮物,光是獻上的東海明珠以及昆山之玉便價值連城,甚至如今兩位國舅都不跟劉公公起正面沖突,你去見太后,太后能幫你?”
謝遷怒道:“這不是幫老夫,而是幫大明,整個朝堂都一片昏暗,閹人當道,這天下到底誰才是主人?”
王鏊想了想,說道:“謝尚書,如今奸人當道是不假,但朝堂并未因此而混亂無序,劉公公平時倒也重用賢才,且在朝事處置上,拿捏合度,既如此,謝尚書你還是莫要得罪他為好,免得惹禍上身。”
連王鏊都一再勸說罷手,這讓謝遷很無奈。
此時王鏊說話還算客氣,要知道朝堂上對謝遷風聞甚多,很多人甚至私下里大加攻訐,說什么謝遷早已投奔閹黨云云,王鏊自己不相信這些鬼話,但他依然不支持謝遷跟劉瑾正面斗。
謝遷道:“太后還是要見的,老夫提請致仕,跟太后說說也是應該的,老夫就不信太后跟陛下一樣閉目塞聽,這朝堂難道就沒一個明眼人?”
王鏊嘆道:“明眼人不少,只是一個個都裝聾作啞罷了,劉公公做事偏激,順者昌逆者亡,如此境況下,誰敢跟他正面作對?謝少傅,你還是多思量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