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錢寧冷汗直冒,感覺自己此番把劉瑾得罪慘了,琢磨如何進行補救。
劉瑾全然不關心錢寧的想法,此時他一門心思見沈溪和朱厚照,快步疾行,飛快到了豹房內錢寧所說的“牡丹別院”門口。
……
……
劉瑾原本以為沈溪在和皇帝單獨相處時會告他的狀,痛陳他種種不法行為,甚至把家中遭人縱火一事賴在他身上。
一路火急火燎過來,連辯解的話都想好了,甚至準備反咬沈溪一口,對其履職三邊時消極避戰以及留滯居庸關不回京之事大做文章,再就是拿西北貪腐案做文章,把責任歸到沈溪身上。
可當他進入“牡丹別院”,來到設宴那間房屋的門口時,才發現情況跟他想象的大不相同。
此時朱厚照談笑風生,正在向沈溪敬酒,沈溪則面帶笑容跟朱厚照舉杯回敬,然后仰頭飲下,嘴里似乎正聊著什么有趣的話題,注意力并沒有放到屋子中央的舞蹈表演上。
劉瑾氣喘吁吁,想邁步進房,卻發現不太合適,畢竟朱厚照沒有下詔傳見……他駐足不前,后面的錢寧更不敢有什么動作。
就在此時,房內傳來朱厚照的聲音:“劉公公,你怎么這么快就趕來了?朕剛剛才跟沈先生打賭,說你不可能在半個時辰內趕過來,未曾想,朕終歸棋差一招,要說對劉公公你了解,還是沈先生啊!”
原本劉瑾正犯迷糊怎么沈溪沒在皇帝面前告他的狀?聽到這話,內心的火氣一下子就騰起來了,顯然沈溪料定他會來,既如此,沈溪要告狀也會趁著他到來之前,而眼前君臣和睦的一幕就是有意偽裝出來的,似乎是在演一出戲給他看。
劉瑾怒從心頭起,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走進屋內行禮:“老奴聽聞沈大人回朝,心中甚是掛念,特地過來相見,一敘別情。”
沈溪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劉瑾看到后一陣著惱。
朱厚照則笑呵呵地說道:“原來果真如沈先生所言,你們倆交情不錯。沈先生之前說,劉公公你記掛當初在泉州和西南領兵時的舊情,聞訊后必然會前來,讓朕特地為你準備酒席,現在正好,你過來一起飲酒吧。”
雖然朱厚照言語平和,但劉瑾卻沒有放松警惕,狠狠地瞪了沈溪一眼,已經把眼前的弱冠少年歸為自己最大的敵手。
沈溪卻恍若未見,淡淡一笑。
劉瑾在沈溪對面的席位坐下,目光直視前方:“沈大人文韜武略,上了戰場從來都料敵如神,能猜到老奴的心思不足為奇。沈大人,許久未見,老奴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沈溪拿起自己面前由宮女斟滿的酒杯,站起身來:“本官也一直想跟劉公公把酒言歡,但奈何之前在廣西時,劉公公走得太過急促,根本就來不及好好喝杯酒,今日就當是彌補當日遺憾。”
“陛下,臣先跟劉公公飲下這一杯。”
朱厚照顯得非常熱衷,道:“先生要跟劉公公飲酒,豈能缺了朕?朕要跟你們共飲……行了,沒事的人退下吧,今日朕做東,宴請沈先生和劉公公,你們都是朕身邊的股肱之臣,朕希望你們將來和睦相處,一起為大明悉心辦事,朕也就有更多的閑暇在這里喝酒。”
聽到這話,劉瑾不由看了沈溪一眼,如果是一個正直的文臣,此時就應該勸諫皇帝收斂,一切以國事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