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溪說及“一家人”,惠娘臉上又多了幾分不自然,顯然是想到了女兒陸曦兒。
沈溪也知道自己跟惠娘間,陸曦兒是一道永遠邁不過去的坎。
沈溪見到惠娘臉上閃現的凄苦之色,安慰道:“家里一切都好,每個人都健健康康,這兩年我雖然天南海北地到處走,但不敢疏忽家人,全都安頓得妥妥的……現在就跟以前一樣,沒有什么變化!”
關于陸曦兒的事情,沈溪不能挑明說,免得自己跟惠娘間尷尬,只能將部分事情概括說一遍,讓惠娘安心。
這番話沈溪告訴了惠娘兩件事,一個是家里人都很健康,另外便是跟以前一樣,沒娶進門的暫時依然沒迎娶進門,至少禮數上沒有亂。
惠娘臉色多少有些難看,不過她還是微微點頭,眼睛有些發紅,望著沈溪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一句話,好似自我安慰,但更多的卻是麻痹自己,現在沈溪也不知該如何表明自己的立場,于是道:
“好了,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外面我安排有馬車,現在就載你們到居所……接下來你可能需要找些勤快的丫頭兩邊走,南方有生意上的信函過來,你也能及時處理,我會派人幫忙照看,以我現在的身份,粵、贛等地方事務都可以過問,你放心留在京城便可。”
……
……
惠娘和李衿剛住進客棧不久,便又要挪窩。
沈溪為二女準備的宅院,位于臺基廠附近,北面是諸王館,距離沈溪創辦的軍事學堂也不遠,乃是棟前后三進的院子,沈溪幾年前便置辦好的產業,專門留給惠娘姐妹,這次終于派上了用場。
為了避免家里人知道惠娘的事情,沈溪特地安排從湖廣招募的仆從負責惠娘姐妹倆的事情,加上惠娘從南方帶了不少婆子丫鬟到京城,身邊并不缺少人照應。
到了地方,沈溪親自打開院門,惠娘、李衿牽著沈泓跟在后面,再往后是惠娘在廣州府買的十幾個婆子和丫鬟,墜在最后方的則是轎夫和馬夫,還有一些雜役。
進院子后,里面綠草成茵,幾個花壇里百花盛開,空氣中彌漫著芬芳氣息,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李衿高興地說:“哎呀,姐姐,這里真是個雅致的所在,看來我們以后有清福可享了。”
沈泓有些怕生,面對陌生環境不怎么說話,只是不斷地轉頭打量。
惠娘神色如常,只有李衿情緒有些激動,一方面她重回故土,另一方面則是與情郎會合,以后可以時常見到,不再有空虛寂寞之感。
沈溪道:“讓你們天南海北地到處流浪,實在過意不去,這院子只是你們臨時落腳之所,回頭我再為你們置辦一棟更大的宅子。”
惠娘帶著兒子把宅子里里外外逛了一圈,看著院子中間的葡萄架,搖頭道:“老爺不必再準備了,這房子不錯……其實,妾身到哪兒都一樣,房子不存在大小,只需有片瓦遮頭便可,不會強求。”
沈溪看得出來,惠娘還在為自己無名無分感覺悲涼,捫心自問,他也難以說對惠娘盡職盡責。
沈溪暗想:“別的事情都好說,唯獨這件事難辦,到底有損我的名聲……我冒著被朝廷追究的風險,將她二人從牢里接出來,家里那邊也沒法交待……唉,這事始終是橫亙在我跟她之間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