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沈溪的好興致減弱許多。
惠娘身邊的婆子丫鬟讓外面的人先把東西搬進院中,隨后,便開始動手,帶著仆役收拾起院子來。
很多事不用沈溪操心,因為惠娘生意做得很大,手頭有的是銀子,幾個大丫鬟也都是惠娘手把手培養出來的,能力不俗。
進到正堂,沈溪在主位上坐下來,惠娘和李衿分左右坐下,等丫鬟婆子把房子收拾妥當。
惠娘道:“老爺位高權重,今日沒有公事要處置么?怎么有時間與妾身相見?若是因此而耽擱正事,妾身實在罪不可恕。”
沈溪笑道:“你回來,比什么事都重要……現在朝廷的情況或許你路上便有耳聞,皇上每天都在宮外豹房享樂,朝政基本落入權閹之手,我看起來官位是提升了,但回朝后處處被掣肘,閑暇很多,以后我有更多時間陪你們。”
李衿好奇地問道:“老爺,莫非朝廷那些大官,已換過一茬了?”
或許是因為李衿的家族是政治斗爭的犧牲品,她對朝廷格局非常關心,甚至冒著僭越被責罵的風險,也要問個清楚明白。
惠娘板起臉來,喝斥道:“妹妹,別多嘴。”
沈溪抬手阻止惠娘,道:“這又不是什么機密大事,盡管讓衿兒問吧……現如今劉少傅和李大學士都已退了下來,首輔乃謝遷謝閣老,前禮部侍郎焦芳和吏部侍郎王鏊補位入閣,吏部尚書是投靠閹黨的劉宇,此人曾任大同巡撫,靠行賄劉瑾上位,至于別的衙門,就算跟閹黨無關,也對閹黨采取妥協態度,朝廷清流已不復不在,主要靠謝閣老維持文官的體面。”
惠娘道:“那老爺在朝中,應分外小心才是。”
“嗯。”
沈溪點頭道,“朝廷的事情,我能處置好,惠娘你不用掛心。兵部不同于別的衙門,始終有兵權在手,閹黨要對付我不那么容易,而且我絕對不會向閹黨妥協。這一場閹黨之禍,幾年內應該便會結束。”
惠娘起身行禮:“老爺是做大事之人,妾身相信老爺可以應對自如,不會多過問。老爺,妾身該帶妹妹去收拾一下房間了,老爺是留下來一起用餐,還是先回衙門公干?”
沈溪跟著起身:“這么見外做什么?我過來,今天白天就不走了,到黃昏時去兵部衙門看一眼便可,難得團聚,正好享受下天倫之樂。”
惠娘微微點頭,沒再說什么,帶著李衿和沈泓一起來到正院,沈溪則優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惠娘身邊的丫鬟婆子不在少數,再加上奴仆,這些人手腳都很靈活,很快便把該收拾的地方迅速歸置好,這會兒已經好整以暇地開灶了……柴米油鹽這些東西,捎帶的行李中就有,直接拿出來使用便可。
“給夫人請安……這位是?”
一名婆子走了過來,四十歲上下,操著南方口音,外表看起來很精明。
惠娘有兒子,家里人都知曉,所以她直接稱呼惠娘為“夫人”。
但沈溪的年歲看起來稍微小了些,倒好像是惠娘的弟弟,而不像是相公,所以才會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