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介紹道:“這位便是家里的老爺,以后要懂規矩,不得對老爺無禮。”
沈溪人太過年輕,看起來不夠成熟老練,也沒有刻意擺出一種老成持重的姿態,所以看上去不像是一家之主。惠娘說沈溪是“老爺”,讓那婆子嚇了一大跳,她仔細打量,想看出這個少年郎身上有什么與眾不同之處,但觀察半天,都覺得沈溪除了年輕外,似乎一切都太過普通。
沒有潘安之貌,也沒有高大魁梧的身材,看上去只是個文弱書生,說話時臉上帶著微笑,感覺不到多少威嚴。
老媽子心道:“這事可真夠稀奇的……夫人和二夫人一看便出身高貴,我之前還揣測她們是哪個官員養在外宅的女人,所以才會顯得那么雍容大氣。”
“這次北上,我原本以為是要跟京里做官的老爺會合,但怎么現在卻是這么一位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年輕人?”
“難道這位老爺,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不成?老夫少妻聽說得多,這少夫老妻卻從未見過。”
李衿見那婆子一直在打量沈溪,不由皺起了眉頭:“珠嬸,都跟你說了這是家里的老爺,你還看什么勁兒?再這般無禮的話,莫怪我責罰你!”
跟平時沈家所用的老媽子不同,這些人都是惠娘和李衿從南方帶過來的,說白了就是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沒資格跟家里的主人對眼說話。
珠嬸直接低下頭認錯:“二夫人教訓的是,老身這就去收拾,馬上就要吃午飯了……”
人雖然走了,但嘴上兀自在嘀咕,只是因為聲音太小外人聽不清楚罷了。李衿搖搖頭,向沈溪解釋道:“這是妾身在廣州府找的婆子,為人熱心,但卻不怎么懂規矩,唐突的地方請老爺見諒。”
沈溪笑了笑,揮手道:“仆人最重要的便是忠心耿耿,用起來順手,只要將你們照顧得好,我這邊怎么都行。”
惠娘沒說什么,和沈溪一起走進房間,此時房內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墊子被褥已經鋪上,蚊帳已掛好。惠娘四處看了看,然后蹲下身子,玉手輕撫兒子的腦袋,柔聲道:“泓兒,若是累了,便上床休息,又或者自己到外面的院子里玩……娘親有事跟你爹和姨娘說。”
沈泓顯得很疲倦,之前一直如同小雞啄米一樣,不斷地低頭抬頭,聽到惠娘這話,他努力睜大眼睛,先看了沈溪一眼,再看看自己的母親,隨即一把將母親的手抓住,神色驚慌失措,好像自己的母親要被人搶走一般。
李衿走過去道:“聽話,泓兒,之后姨娘會讓梅姐姐和蘭姐姐來陪你玩,不過要等你睡過覺吃過飯后。”
沈泓打了個呵欠,然后望著在場三人,以他的年歲,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幾人是什么關系,不過有一點他卻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娘親見到這個陌生男人后,對自己就不像之前那么全身心投入了。
“娘!”
沈泓喊了一聲,小孩子似乎有話要說,但他膽子不大,話到嘴邊就卡住了。
沈溪搖頭苦笑一下,心想:“這孩子生下來不久便寄養別處,等快兩歲時才母子重逢,好不容易跟母親建立起親密關系,可不能讓我給破壞了……我現在不需跟他多親近,只要讓他知道我是他親爹便可。”
沈溪道:“惠娘,你留下來陪泓兒午睡,我去跟衿兒說說事,等吃過午飯我們再一敘別情!”
“嗯。”
惠娘面帶為難地看了沈溪一眼,終于點了點頭,然后幫沈泓脫鞋,讓兒子先上床,而沈溪則跟李衿離開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