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溪微微點頭,回到書桌后坐下,從桌子上拿起一份公文看了幾眼,這才抬頭看著王守仁,“可能伯安兄這兩天就要動身,之后我便會去面圣,跟陛下談及宣府地方虛報戰功之事……不過還是要看劉瑾如何奏稟,我只能見招拆招。”
王守仁聽到這話,陷入沉思。
沈溪沒有解釋,他這番話是想跟王守仁提個醒,你馬上要去宣府,查地方虛報戰功的事情就要落在你身上了!
……
……
說是要去見朱厚照,但沈溪卻一直沒動身。
正式見駕前,沈溪必須確定劉瑾已將具體戰功奏報朱厚照,且要確定劉瑾為了爭功,勒令地方上虛報戰功。
沈溪親自去謝遷位于長安街的小院,見到當朝首輔。
這段時間謝遷很少進宮,主要是朱厚照沒在宮中,劉瑾肆無忌憚,從來都是將直接批閱好的奏本下發內閣,謝遷這個首輔等于連票擬的資格都被剝奪,一氣之下,每天只是到內閣點個卯,然后便回到小院養尊處優。
見沈溪前來,謝遷多少有些意外,道:“你小子還算有良心,遇到事情先來問問老夫的意見,若你一意孤行,看回頭老夫是否還會幫你!”
謝遷從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看起來是個老頑固,但實則總是在背后默默付出。沈溪非常感激謝遷為他鋪路搭橋,沒有謝遷這個首輔在,他還真不敢回朝,面對咄咄逼人的閹黨,每天都過著勾心斗角朝不保夕的生活,不如爭取外調當個小吏來得清靜。
跟劉瑾斗可不僅僅是個力氣活,更是技術活,而技術中最關鍵一條便是人脈,這恰恰是沈溪欠缺的。
進了書房,謝遷先坐下,喝了杯熱騰騰的茶水,然后才給沈溪面前的茶杯倒上,嘴上道:“今兒天涼,距離中秋本還有一旬,卻有寒風蕭瑟之感,看來今年冬天又不會好過,許多事需要提前準備……對了,你小子何事來見老夫?”
沈溪道:“宣大總督府派了副總兵王全到京城奏稟請功……”
謝遷無奈一笑:“來了有何用?陛下不上朝,他連面圣的機會都沒有……退一步說,就算面圣又如何,這樣的莽夫能知道多少事?還不是地方上那些文官鬧出來的……哦對了,你準備怎么做?”
沈溪將之前張懋和自己在王全面前說的話如實告知謝遷。
謝遷嘀咕好半天,才搖頭道:“如此也不太好,怕是孫秀成已跟王全交待好一切,讓他面見劉瑾時該如何說,這么做,豈非正好趁了他們的心愿?對張老公爺也有些不利……”
沈溪卻不以為然:“若我是孫秀成,明知道自己做的事可能會引起朝廷懷疑,絕不會派知情人到京城,肯定從麾下隨便找個沒親歷戰場的人,交待幾句,到京城后按照既定說辭奏稟……”
“這次王全從兵部衙門得知消息,必然驚慌失措,回頭就會去信孫秀成。就算王全對虛報戰功之事不知情,作為邊關將領也該猜到一二,現在既已知道朝廷懷疑,豈能不跟孫秀成通風報信,讓上司有所防備?”
“沒用,沒用!”
謝遷繼續搖頭,“做這些純屬徒勞,劉瑾跟孫秀成間肯定私相授受,就算你拿了王全所寫信函,又能做什么?”
沈溪笑道:“我沒說要做什么,只是想擾亂一下視聽……閣老,今日學生前來找你,也是為執行下一步計劃……該派王伯安去宣府了。”
謝遷皺眉:“怎么這般快?你確定韃靼人會按照你設定的步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