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點了點頭,道:“算算時間差不多了,這一兩日內,劉瑾便會把宣府的事情上奏,只要他上奏,我便參他一本,我會親自去豹房面圣,只要我能拿出確鑿的證據,劉瑾只能在陛下面前俯首認錯。”
“玄乎。”
謝遷還是不太肯定沈溪的做法,“提醒你一句,做事小心一點,別以為劉瑾這廝好對付,他能有今日,著實有些手段……去面圣老夫可幫不了你!若彈劾不成,千萬別勉強,陛下不會因為這點事對你怎樣,對你依然信任有加!”
“朝中有很多人看著你,你千萬不要氣餒,選擇從兵部尚書位置上退下來……那些六七十不干事的退下來可以,你不行!”
沈溪聽這話有些別扭,謝遷好像另有所指,而這個被當朝首輔影射“六七十不干事”的人,似乎說的是張懋。
二人又談論了一下面圣的細節。
到最后,謝遷有些擔心地問道:“伯安乃二甲進士出身,自打做官以來,便在六部任事,從未領兵,是否能勝任此事?”
沈溪道:“此番我本想親自領兵前往宣府,但奈何如今的情形不允許我出京,而且我還不能提前將動機說明,不然的話難保陛下不會再提出御駕親征的要求……”
“這一戰始終有些風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戰果在合理范圍內,陛下立威的基礎就有了。朝中這么多人,除了王伯安外,我實在想不出誰人能勝任此差事。”
謝遷笑道:“你小子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去了,這一戰定能得勝?”
沈溪攤攤手,反問道:“閣老以為呢?”
“即便能勝也別想自己去,這種差事做好了也沒什么用,你已是兵部尚書,這才幾歲,有什么功業需要你來建?老老實實留在京城,安心做官,嬌妻美妾守著,開枝散葉子孫滿堂才是正理,別跟老夫一樣,一輩子勞碌命,到頭來卻失去圣眷,晚景凄涼!”
謝遷言語間滿是悲哀。
他似乎很羨慕沈溪可以得到圣寵。
沈溪微微一嘆:“自古君臣相依,若能遇到一位明君賞識,夫復何求?”
說到這兒,沈溪看了謝遷一眼,臉上滿是寬慰之色。
你謝老兒能得到孝宗信任,能在一朝成為名臣,已死而無憾,何必勉強非要做什么幾朝元老,彰顯自己的名望?
謝遷沒好氣地瞪了沈溪一眼,道:“你做官不久便遇到當今陛下,彼此年歲相當,若君臣扶持幾十年,務必有始有終。老夫現在年老,之前就在說,趕緊給自己找個接班人,翰苑那邊看過了,有幾個人聲望比你高,若他們入閣的話,恐怕就沒你什么事了……暫且輪不到你……”
沈溪聽到這話,不由笑了笑。
謝遷的意思很明白,雖然我很想讓你當我的接班人,但奈何現在兵部尚書這個位子不能丟給閹黨,只能靠你來堅守!
如此一來,只能安排別人入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