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進去通稟。
過了半晌,錢寧出來,臉上帶著一抹歉意:“沈尚書,你知道陛下這時候見客有些不太方便,您到正堂那邊等候,陛下更衣后……便會出來!”
光從錢寧的話,沈溪便猜想到里面的場景有多荒唐不堪。
沈溪幽幽嘆了口氣,除了哀其不爭,他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個胡鬧的君王。
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朱厚照,自小機智聰穎,行事剛毅果斷,未滿十五歲便繼承他老爹大好江山,若能好好治理,必將成為一代明君,可惜到最后卻成為毀譽參半的君王,被后世笑話……
想到這里,沈溪便一陣悲哀。
“或許真不如在孝宗手下當官,至少先帝懂得知人善用,就算對我防備有加,依然讓我從一個普通的翰林修撰做到正二品封疆大吏。而在朱厚照這小子手底下做事,就算能得到他信任,但以其捉摸不定的性格,將來君臣間能否做到善始善終還是個未知數!”
帶著一絲不滿,沈溪與錢寧回到前面的正堂。
這次朱厚照終于靠譜了些,沒到一炷香時間,便更衣完畢出來。
朱厚照見到沈溪,顧不上整理略顯凌亂的衣衫,急匆匆問道:“沈先生,宣府那邊戰事有結果了?戰果如何?大明是贏了還是輸了?”
聽說沈溪這邊有緊急軍情稟告,朱厚照以為仗打完了,涉及他登基后關系顏面的一戰,自然異常關心。
沉迷逸樂,但同時尚武好戰,這便是朱厚照的性格。
沈溪先恭敬向朱厚照行禮……該有的禮數,沈溪一個都不會少,避免被旁人說閑話。隨后,沈溪才道:“回陛下的話,宣府戰事尚未有結果,但各處告急文書已傳至京城……此番達延汗部派出六路人馬,三邊、宣大、薊州等地奏報狄夷兵馬總數超過二十萬,對我大明邊陲構成極大的威脅!”
“什么?”
朱厚照本滿心期待捷報,此時才知道,沈溪帶來的是壞消息。
“韃子集結了二十萬大軍?”
朱厚照不由咋舌,“韃子有這么多兵馬嗎?不是說韃子全盛時也只能湊出十幾萬兵馬……弘治十六年時,不也才十萬騎殺到京城腳下?”
沈溪道:“以九邊奏報情況看,部分軍鎮上奏的兵馬重合……根據兵部斥候所得,加上微臣分析,其實韃子此番寇邊兵馬,應分作四路,數量約在八萬到十一萬間,且大多數為一些受蒙古汗庭支配的部落人馬,達延部自身出兵在兩三萬之間,這才是犯境主力!這跟之前預估的兵馬數量其實未有大的出入!”
朱厚照松了口氣,道:“剛剛被沈先生嚇了一跳……原來只有兩三萬人馬,那為什么會出現如此大的偏差?”
沈溪道:“韃靼犯境之前,從薊州、宣府、大同一線,再到偏頭關、固原一線,最后到延綏、甘肅、寧夏一線,韃虜采取象征性的擾邊行動來混淆視聽,其實其主要攻擊方向仍舊是宣府。”
“今軍情緊急,臣懇請陛下盡快移步軍事指揮所,親自指揮此戰,以確保我大明軍隊可大獲全勝!”
沈溪面圣之前,說的是緊急軍情。但具體呈奏后,生性狡猾的錢寧已發現,其實沈溪的奏報根本是小題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