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有心領神會,縮著頭好像是個烏龜,躲在沈溪身側一路繞行,周氏遠處看著,因為院子里漆黑一片,沒看清楚跟沈溪一起出來的是誰。
因為知道是宮里來人,周氏沒敢造次上前打招呼,倒不是她怕生,而是覺得這樣會影響兒子的仕途,避免自己嘴拙說錯話。
……
……
沈溪將沈明有送出府門,等其上了馬車才折返。
周氏沒進后院,站在那兒等候,見兒子回來,周氏迎上前問道:“憨娃子,先前出去那人,怎么看上去那么面熟?”
朱起在旁笑道:“老夫人,都說了是宮里的人,您怎可能見過?”
沈溪面對周氏熱切的目光,隨口敷衍:“的確是宮人,也就是俗稱的……太監,是陛下身邊之人,娘可能是把他跟什么人看混了吧。”
周氏蹙眉:“那就是了,原來是個太監,我怎么可能認識……哎呀,晦氣晦氣,連男人那話兒都沒了,斷子絕孫,你說這人活著有啥趣味?”
當著自己兒女和下人的面,周氏評價起太監來毫不客氣,這話讓朱起聽了非常尷尬。
沈溪問道:“這都已入夜了,娘過來作何?”
周氏這才想起來前來的目的,怒氣沖沖,一把抓住女兒的耳朵,將沈亦兒提拎過來,道:
“還不是這死丫頭,天天在家里調皮搗蛋,不是把弟弟欺負得嚎啕大哭,就是上房揭瓦到處招惹是非,家里沒一個能看得住她,你以前不是給請了女先生么,這會兒女先生怎么不回來了?”
沈溪被問得一愣。
沈亦兒和沈運的學業,沈溪已很久沒有關心過,以前他的確給兩個孩子請過先生,而且還是女先生,但這會兒人家已回南方,沈運暫且可以送私塾讀書,沈亦兒一旦放羊就成天在家里當搗蛋鬼。
沈亦兒辯解:“娘,我都說了,不是我欺負弟弟,是他自己摔倒的,臉上的淤青也是這么來的……”
沈溪聽了這話,心里發愁,他知道這個妹妹不好管教,性子跟周氏簡直一脈相承。
不過好在有一點,沈亦兒從小就有大志向,聰明好學,悟性奇高,讀書遠比沈運刻苦努力,但奈何這時代女子沒有進學機會,世人崇尚的都是女子無才便是德。
從內心里周氏不想讓女兒讀書,最好是學一點針織女紅的東西,但后來周氏發現自己沒法管教這女兒,無論打罵,對沈亦兒都不好使。
沈溪道:“娘,亦兒年歲還小,不必對她強求,回頭我便請先生回來教,讓十郎也別去私塾讀書了。”
周氏這才松開捏著女兒耳朵的手,臉上帶著幾分滿意之色,道:“這還算像句兄長說的話,你堂堂兵部尚書,多大的官,居然讓弟弟跟那些平民家的孩子一起讀書,說出去多丟人啊!”
“你媳婦也是,之前讓她請先生,愣是沒當回事,還要靠你這個一家之主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