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皺眉:“朕知道前線將士功勞不小,但朕要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捷,沈先生不是不知,朕之前因上一次勝仗……折損一些面子,若不能彌補的話,或許被人笑話……朕就指望這場仗了,可一直不出結果,讓人著急。”
說著,朱厚照又用熱切的目光望著沈溪,“沈先生,有沒有什么方法,可以加快戰局進程?最好能在三五天內,取得一場大捷,以慰軍心民心?”
沈溪心道,這熊孩子顯然把戰爭當成孩童過家家,又或者紙上談兵,畫個進攻的箭頭,可不代表能把箭頭所指區域完全占據。
沈溪道:“如今兩路人馬齊聚宣府,韃靼主力也云集于宣府關外,陛下遲遲不肯調動三邊兵馬回援,韃靼人無所顧忌,自然戰事呈焦灼狀態!”
朱厚照無奈地道:“之前不是說了嗎,調動三邊兵馬,耗時日久,實在沒那必要,還不如從京營調動人馬過去。”
沈溪搖頭:“調動三邊兵馬可以作為幌子,至少韃靼人知道我大明與其死戰到底的決心,亂其方寸,如此才能讓前線將士尋覓到戰機,進而破敵制勝。”
朱厚照道:“難道就沒別的辦法嗎?”
沈溪未置可否,語重心長道:“除非陛下制定誘敵深入之策,放棄張家口堡,任由韃靼主力進入宣府腹地,再舉兵將其殲滅……這恐非良策,一旦有所偏差,那居庸關、紫荊關等長城內關會告急,京師危矣!”
朱厚照眉頭微皺,一副深沉的模樣。
至于他到底想什么,沈溪無從知曉,但見朱厚照精神萎靡,便知其難以聚精會神想事。
半晌后,朱厚照才問:“誘敵深入,還是太過危險,這次韃靼人傾巢而動,若是再出現三年前的狀況……朕登基日短,怕是不能讓臣民一心共御外辱,這場仗不那么好打。”
沈溪沒有插話,這種事還是要朱厚照自行決定。
他知道,雖然朱厚照不管事,但始終貴為天子,涉及軍國大事,還是要朱厚照乾綱獨斷。
朱厚照打量沈溪,問道:“沈先生,若是朕和你親自領兵出征,你看勝算有多少?”
不知不覺之間,朱厚照又提出御駕親征,面對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沈溪已經有些不厭其煩。
沈溪心說:“不止一次跟你解釋過,你御駕親征跟找死沒什么區別,還非要往這方面想,難道你就這么崇尚個人冒險主義?”
沈溪搖頭:“勝算不大。”
朱厚照咧咧嘴:“就知道先生你不會同意讓朕親自領兵,那你看這樣可好,朕想取得這場大捷,以此奠定軍心民心,不如就由沈先生您親自領兵,朕就不去了,若是能取得一場輝煌的大捷,留名史冊,朕永遠都會記得沈先生您的功勞。”
面對朱厚照熱切的目光,沈溪簡直有想破口大罵的沖動。
這熊孩子,簡直是在給自己出難題,這場戰事從一開始,沈溪就沒有親自領兵上前線的打算。
戴義卻在旁邊笑著幫腔:“這樣好,這樣好,有沈尚書英明指揮,這場仗必然可以得勝!”
沈溪沒有應允,道:“陛下難道不認為,宣府周邊兵馬,建制過于復雜?”
“嗯?”
朱厚照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問道,“先生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溪道:“陛下先派王守仁和劉瑾前去,之后是胡璉領京營和地方人馬往援,若讓臣再領兵,那宣府兵馬將會陷入各自為戰之境地,于大局反而不利。”
朱厚照笑道:“這沒關系,只要沈尚書去前線,必然一切指揮權,都會落于沈先生手上,沈先生可以全權指揮宣府乃至九邊之地所有兵馬,絕對不會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