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全盤同意了沈溪的用兵計劃。
但他卻像倒苦水一般,說出自己的想法:“沈先生,這場仗對朕而言無比重要,要是能打贏,誰都佩服朕,可一旦輸掉,朝野臣民都會看不起朕,甚至會將朕的一些缺點放大了說,影響大明江山社稷穩定。”
沈溪幽幽問道:“陛下似乎許久沒過問朝政了吧?”
朱厚照面帶愧色,咳嗽兩聲:“朝中有謝閣老和沈尚書這樣能干的忠臣,就不需要朕再操心了吧?當初父皇在世時,也不是事事都親力親為。”
沈溪不想苦口婆心勸朱厚照回歸朝政,他知道這一切都屬徒勞。
以朱厚照的生活環境,根本不知居安思危是什么意思,如此浮躁心態,讓他專心朝政,正經沒幾天又會原形畢露。
沈溪道:“陛下不知之前朝中有人擅權?”
朱厚照眨了眨眼,驚訝地問道:“沈先生說的那個人是誰啊?擅權,怎么個擅權法?”
戴義想提醒沈溪不要說,但張開嘴臨時卻遲疑了。之所以畏首畏尾,顯然他心里也很清楚,在朱厚照和沈溪交談時,他這個皇室家奴在旁聽著就是一種罪過,如果再插嘴,那就是自找麻煩。
沈溪道:“既然陛下不知,那臣就不提了。”
這話勾起了朱厚照的興趣,他眉頭緊皺,緊盯著沈溪問道:“先生好生沒趣,話居然只說一半,之前朕也不知從何處聽來……據說是劉瑾權傾朝野,先生說的那個人就是他?”
沈溪微笑著問道:“陛下這話從何處聽來?”
師生二人好像閑話家常,戴義在旁聽得心驚膽顫,已有告退的想法,但朱厚照沒有出言吩咐,他不敢造次。
朱厚照道:“讓朕想想……好像是李榮說的,有一次當著朕的面,李榮居然跟劉瑾扭打起來,那時李榮把劉瑾貶得一無是處,那時朕便在想,不會是劉瑾這狗奴才背著朕,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先生,你在朝中,聽說的事情應該很多,何不跟朕說說?”
沈溪淡然道:“臣所言,陛下聽得進去嗎?”
朱厚照笑道:“雖然朕有些困倦,但既然是先生教誨,朕還是能聽進去的,這朝廷上下,朕能信任的人不多,先生恰好是其中一個。”
沈溪想了下,最后還是搖頭:“若陛下不想親自打理朝政,應委托職司人員管理,以大明規矩,內閣大學士擬定票擬,司禮監負責幫陛下朱批,代天子行批閱大權……若是可以協調好,奏本即便不經陛下之手,也可獲得妥善解決。”
朱厚照眼珠子一轉,問道:“聽起來很有道理,但這跟劉瑾擅權,有什么關系嗎?”
沈溪道:“人在高位,手上的權力大了,自然會以權謀私。就好像現在的朝政,若司禮監掌印太監跟內閣首輔,想借手中權力中飽私囊,而陛下又不問朝事,那該如何解決?”
朱厚照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吧,內閣不是跟司禮監互相制衡嗎?而且,有都察院那些御史在背后監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