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偏幫那閹人,跟他休戚與共,甚至搭救他的性命,讓大明永遠不得安寧,是嗎……”
謝遷破口大罵,沈溪懶得傾聽,在他看來,謝老兒不過就是將未曾發泄在皇帝身上的怒火撒到他身上罷了。
等謝遷連珠炮一樣將氣撒出,沈溪沒好氣地道:“謝閣老如果罵痛快了,請前往文淵閣,盯著是否有宣府發來的戰報,那才是問題的關鍵!”
謝遷怒道:“你一心為劉瑾說話,見老夫生氣你就滿意了?”
沈溪反駁道:“之前的情況您老看到了,不是進一兩句讒言陛下就會降罪劉瑾,一切都要講究證據,以陛下的性格,沒有確鑿證據拿出,陛下不會采信……敢問謝閣老,您現在有任何劉瑾虛報戰功的人證、物證嗎?”
謝遷自然沒有,而且他也清楚自己沒有實證,他就是想借助這件事讓皇帝草草結案,賜劉瑾一死,其他的都不重要。
沈溪跟劉瑾的矛盾,完全是政見不同,而謝遷則夾雜一定私怨,甚至沈家著火之事,至今謝遷依然歸罪劉瑾頭上。
在謝遷看來,罪不及妻兒,無論沈溪跟劉瑾鬧出多大的矛盾,劉瑾不該報復沈家人,這也是他到現在還堅定倒劉瑾的根本原因。換一些資質平庸的老臣,面對咄咄逼人的劉瑾,恐怕早就辭官不干了。
謝遷仍舊扯著嗓子吼道:“要證據,不滿地是證據?劉瑾作惡多端,以你的本事,會找不到他的罪證?”
沈溪不由皺眉,他覺得謝遷這是在提醒,適當地栽贓一下劉瑾也無妨。
“若我告訴你沈家那把火是我自己放的,你會怎么想,不會直接躥上房子公告天下吧?”
沈溪見識到一個老人家的頑固,而這位還是當朝首輔,朝野皆知,謝遷的權力被司禮監節制,劉瑾在朝,謝遷便屈居劉瑾之下,劉瑾離朝,朱厚照寧肯將批閱奏本的權限晾在那兒,也不肯交還內閣。
這也是歷史原因造成。朱厚照心目中,壓根兒就不信任閣臣,越是貪玩,越怕大臣擅權,因為他控制不了。
相反劉瑾這樣的閹人比較好控制,即便再權勢熏天也絕對不敢跟他對著干,甚至公然給他難堪。
沈溪心平氣和地道:“謝閣老請消消氣,在下要先回兵部查看情況,若所料不差,這會兒宣府那邊應該有消息傳回,是否虛報戰功應可一目了然,何必爭一時長短?按照閣老所言,就算之前陛下給劉瑾定罪,聽到捷報陛下怕也會做出變更,對吧?以陛下對劉瑾的回護,若沒有真憑實據,就想讓陛下當場賜死劉瑾,太難了!”
……
……
沈溪不想跟謝遷探討劉瑾的事。
很多事情沒有意義,現如今劉瑾跟朱厚照處于“蜜月期”,主仆間最多鬧點兒小矛盾,朱厚照礙于自己皇帝的威嚴,不得不在劉瑾犯錯的情況下將其發配宣府,但要讓朱厚照生出殺心,為時尚早。
劉瑾離京第一天,沈溪便已預料到劉瑾回朝是怎么個狀況,已做好萬全的準備。
見謝遷依然有發飆的趨勢,沈溪先一步告辭,加快腳步往東華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