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一笑,沒跟沈溪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溪未親自送張鶴齡出門,他判斷壽寧侯回去后會跟外戚黨成員商議怎么對付劉瑾,而張苑也歸屬這一派系,現在跟劉瑾利益沖突最大的政治集團就是外戚黨。
“以謝遷為首的文官集團,雖然迫切想讓劉瑾死,但劉瑾死后的權力,主要還是為外戚黨所得,尤其是司禮監的差事,只要朱厚照一天未勤政,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就比首輔更為重要,除非是能將張苑和外戚黨的勢力打壓下去。”
“張苑跟劉瑾不同,劉瑾背后沒有強大背景,而張苑卻倚靠外戚勢力,若讓張苑崛起,怕是比劉瑾更難對付,就算張苑有心消除外戚勢力的影響,始終張氏兄弟背后有張太后撐腰,只要張太后一天不死,朱厚照未遜位,張氏外戚的地位就不會發生根本性動搖。”
“外戚勢力想利用我的手達成目的,想得太多了!”
沈溪將信揣進懷里,略微收拾心情,往兵部衙門去了。
劉瑾回來,最直接的利益沖突不是文官集團跟閹黨,而是外戚跟閹黨,沈溪心想:“這熱鬧,我倒是可以瞧一瞧!”
……
……
沈溪回到兵部衙門,找來全國各地發來的訊息,仍舊沒有宣府戰報。
倒是前兩日宣府、大同等地的情報,未曾中斷過,說明云柳領導的情報系統沒有出問題,劉瑾遠未強大到可以阻斷邊關情報傳遞的地步。
以沈溪所知,孫秀成逃離宣府次日,局勢最為緊張,但因王守仁當機立斷,以至于宣府形勢迅速穩定下來,其后,王守仁率領駐軍固守,韃靼人詐城未果,只能狼狽退去,并未發生大規模交戰。
至于王守仁領兵前往張家口堡,是在八月初一,而劉瑾信使出發的時間,恰好是王守仁兵馬即將抵達張家口堡時。
此時沈溪終于可以確定一件事,就是劉瑾確實是提前報功,想先兵部一步奏捷,以換得朱厚照對他的關注,甚至將他調回京城重掌司禮監,只是劉瑾未想到,兵部這邊情報的傳遞速度,比他想象的快了不止一倍。
沈溪暗道:“你劉瑾覺得,能在八月初二或者初三取得捷報,就能先兵部一步,實在想得太美,宣府周邊有任何風吹草動,可以在六到十個時辰內將消息傳到京城,你這招提前奏捷,可以說是挖坑自己跳!”
沈溪在兵部衙門沒停留太久,他要去見謝遷,將得知的情況告知。
文官這邊出頭跟劉瑾斗的人,不是沈溪,他也不會主動攬責,因為謝遷之前對他的態度不善,沈溪想給謝遷一顆甜棗,讓謝遷的心迅速安定下來,繼續沖在對抗劉瑾的第一線。
沈溪得知謝遷已離開文淵閣,略一打聽便趕到禮部……這會兒謝遷正在禮部衙門跟周經問詢情況。
謝遷對周經的意見很大,就差將其歸于閹黨一列。
就在周經面對喋喋不休的謝遷,倍感折磨生無可戀時,禮部屬官上前來稟告,兵部沈尚書在外求見,當即對謝遷道:“于喬,你休要怪責于人,既然你覺得我做事不公,那便讓之厚來評評理。”
不說沈溪,謝遷態度還好些,聽到沈溪的名字,謝遷差點有打人的傾向,火冒三丈道:“你找誰評理不可,非要找個后生?你不知這小子現在能耐得緊,我說話他都聽不進去,專門跟老夫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