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黨內部的斗爭,其實就是張苑和劉瑾間斗法,延伸開來便是閹黨跟外戚黨的權力之爭。
沈溪反問:“難道壽寧侯和建昌侯沒作安排?”
張苑臉色非常難看:“你莫在這里說風涼話,兩位國舅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壽寧侯說過要幫咱家進司禮監,但這事一直沒下文……唉,光是跟太后娘娘通氣有何用?至今皇后娘娘尚未被陛下寵幸,就跟打入冷宮一般,不就是因為陛下跟太后娘娘之間有矛盾?”
這話藏著極多玄機。
沈溪想了下,張苑有點兒泄露皇室機密的意思,皇帝跟皇后的關系,也是你一個閹人可以隨便嚼舌根的?
“那依照你的意思,是讓我跟陛下建議提拔你入司禮監?你覺得在當前的情況下,陛下能聽得進去我的話?”
張苑皺眉:“你沈大人怎么就是不肯幫忙?咱們畢竟是親戚……”
“少提親戚!”
沈溪態度強硬,“有本事你就對人嚷嚷說你是什么人,或者讓外戚知道你的身份來歷,看他們將來是否還會信任你!跟你說過多少次,這件事休要再提,否則吃虧的終歸是你自己!”
張苑惱火地問道:“那你就不能對陛下說,司禮監可適當增加人手?就算將戴義撤下來也好嘛,只要咱家能進司禮監,就能跟劉瑾分庭抗禮!”
沈溪心想:“你張苑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在劉瑾面前,你的那些陰謀手段太過小兒科了,憑什么跟劉瑾對抗?”
二人正說話間,之前進去通稟的全亮出來了,見張苑和沈溪好似是在爭論什么,不敢靠攏過來,遠遠地便行禮道:“沈尚書,張公公,陛下已經在里面候著了,您二位現在就入內面圣吧……”
全亮面前張苑可不敢提自己跟沈溪的關系,怨責地斜視沈溪一眼,這才在前引路,一起進入乾清宮大殿。
……
……
朱厚照坐在龍椅上,拿著份奏本,低頭仔細查閱,看起來一副專心致志的模樣。
“陛下。”
沈溪來到丹陛下恭敬行禮。
“沈先生來了?”
聽到聲音,朱厚照抬起頭來,臉上先是一陣茫然,隨即涌現一抹和熙的微笑,“幾日不見,看先生氣色不錯嘛。”
沈溪心說你小子可真會裝,如果真能如此用心打理朝政,何至于登基后出那么多幺蛾子?嘴上卻道:“不知陛下何事傳召?”
朱厚照笑呵呵道:“現在已是日落時分,先生完成一天差事,本該早些回去歇著,不過朕手頭上有一些棘手的事情沒法處置,只好請沈先生過來一起商量……你們沒什么事,便退下吧!”
等張苑等人退出殿外,朱厚照這才站起身來,走出龍案,下丹陛來到沈溪面前,蹙眉說道:“沈先生,朕知道劉瑾回朝一事,朝中人大多都有意見,這件事是朕做得過了。”
沈溪瞇眼打量朱厚照,心想這小子什么時候有自知之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