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搖頭:“沒有誰屈從于誰,咱家回朝,必然不能跟以前的權勢相比,而你沈尚書也不想做事阻力重重吧?有外戚當道,無論你沈尚書做多少事情,就算將來趁了陛下心意,帶兵掃平草原又如何?功勞不照樣被那些皇親國戚瓜分?你沈尚書做到首輔,意義又何在?”
別的時候,沈溪或許會否定劉瑾的話,此時卻無從辯駁,劉瑾所說很多都是事實。
劉瑾見沈溪沉默不語,信心大增,繼續說他的歪理,“況且,掃平草原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嗎?自古以來,歷朝歷代能人異士輩出,有誰不想平草原定外邦?但中原王朝疆土,始終無法延伸到長城外,外邦照樣崛起,中原王朝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抵御外寇……你沈尚書天賦異稟,不會參不透這些情況吧?”
沈溪吸了口氣,道:“劉公公這一說,本官茅塞頓開,突然間腦海中好似涌現很多思路……”
劉瑾冷哼:“知道咱家說得對,那就該聽從……不管以前咱家跟你之間有什么恩怨,現在我們矛頭應一致對外,先解決外戚擅權的問題。自古以來,太監能成大事者,一個都沒有,但外戚亂國卻比比皆是!沈尚書熟讀史書,應該明白這層道理吧?”
沈溪笑了笑,心里卻在想,話雖如此,但你劉瑾卻是個特例。
自古想當皇帝的太監少得很,你劉瑾卻想著怎么位極人臣,甚至冒出不臣之心,不過你現在暫時沒那權勢罷了。
你要我聽你的,當我傻啊?
沈溪道:“若本官說不肯合作,劉公公便要賴在兵部衙門不肯走?”
劉瑾眉宇之間露出煞氣,道:“你愛合作不合作,咱家大人大量,不想跟你一般計較!沈尚書,你別忘了,以前你害得咱家好慘,咱家現在好不容易回朝,請你幫個小忙,不算過分吧?”
劉瑾不依不撓,似乎看準沈溪跟外戚黨之間的對立,再加上沈溪曾在朝中幫他說話,促使他回朝,覺得有機會跟沈溪合作。
面對死皮賴臉的劉瑾,沈溪脾氣算是不錯了,至少沒有撕破臉。
沈溪道:“劉公公要對付外戚,還是回去跟心腹手下商議吧,本官乃兵部部堂,不想理會太多朝廷紛爭。至于劉公公所說,本官害得你好慘,此事不知從何說起……”
“本官一心幫朝廷做事,若有人違背朝廷典章制度,還想讓本官包庇,那絕對不可能……劉公公莫不是想說,本官秉公處置就是蓄謀加害吧?”
一時間,劉瑾啞口無言,心想:“我帶了兩名謀士,卻不能當面問策,竟叫這小子囂張跋扈,大折面子……可誰叫我親自上門來求他幫忙呢?”
沈溪已有些不厭其煩:“天色已晚,本官要回去歇息了,若劉公公想留在兵部衙門,請自便……”
“只是本官聽聞陛下勒令劉公公閉門思過,劉公公卻未聽圣諭自行出宮,這件事若傳到陛下耳中,怕是不好解釋。本官非長舌婦,就怕劉公公明目張膽在公開場合亮相,事情遲早會傳到陛下耳中。”
“多謝沈尚書提醒。”劉瑾說了一句,站起身來,看樣子他也不想在兵部衙門久留,但嘴里卻不依不饒。
“沈尚書,你莫得意,咱家回朝,看似被陛下冷落,誰知將來會如何?若咱家重掌司禮監,不一定會忘記你加害之仇,咱家從來都是恩怨分明!得罪咱家的小人,咱家一個都不會放過。”
面對劉瑾的威脅,沈溪不由皺眉。
這老家伙,簡直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你得圣寵,好似我失寵一般?你有本事把這話拿在皇帝面前說說,看他會怎么處置!
沈溪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那兒,見劉瑾轉身拂袖而去,不由蹙眉沉思起來。
“這閹人,不會是想提醒我,讓我不要跟外戚合作吧?”
沈溪心里大概有數,“劉瑾對我示好,拉攏卻不得,又怕我暗中跟外戚合作針對他,所以便出言威脅,好似幫了他,他得勢后就不會對我下手一樣!但在這個問題上,偏偏我真要借用外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