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把計劃定好,發現最后不可避免還是要涉及宮內找內應策應的問題。
如果沒有內應協助,不會有誰冒著得罪劉瑾這個司禮監掌印的風險在朱厚照面前挑撥離間。宮內真正跟劉瑾交惡的人不少,但敢在朱厚照面前說劉瑾壞話的卻屈指可數,沈溪盤桓了下,最好的人選,莫過于張苑。
“張苑此人,跟我關系糾纏不清,如果繼續用他,勢必引發很多不可預料的后果,現在張氏兄弟已知他跟我的關系,就算斗倒劉瑾,張苑得勢,他也不會站在我這邊,培植張苑沒有任何意義……不如想想怎么把小擰子這顆棋子盤活,讓其成為陛下跟前寵臣,替代劉瑾。”
……
……
沈溪不得不考慮誅除劉瑾的計劃。
這是建立在他跟朱厚照關系急劇惡化的情況下。
他知道自己跟朱厚照間的關系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緩和,如此一來很可能會促成劉瑾不斷向朱厚照進讒言,徹底抹殺自己跟朱厚照的師生情誼。
既然劉瑾已成為一大隱患,以前種種顧慮便不復存在,只有徹底擊垮劉瑾,朝廷才能恢復到他想要的秩序中,他才能合理運用自己的能力,改變這個時代,而不是一直被正德朝的政治亂局牽著鼻子走。
這是一個復雜的儒家社會,只有劉瑾這樣無所顧忌的權閹才能撼動文官集團的統治地位,沈溪就算再有本事,還是一再被歷史牽絆,一個論資排輩就讓他到如今都無法改變大明歷史走向。
就在沈溪琢磨如何利用朱厚照身邊人來對付劉瑾時,朱厚照還在為鐘夫人逃走之事黯然神傷。
接下來幾日,劉瑾和錢寧幾乎動用了手頭所有力量,愣是沒找到鐘夫人一家的任何線索。
最后,劉瑾、錢寧和張苑不得不回到朱厚照跟前復命。
乾清宮大殿,三人跪在地上,滿頭大汗,就算明知朱厚照會降罪,但三人避無可避,只能寄望皇帝法外開恩。
朱厚照高坐在龍椅上,自言自語:“朕富有四海,想找到個人有這么難嗎?朕給了你們那么大的便利,甚至動用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幫忙找尋,但直到最后朕也沒等來好消息!唉!”
劉瑾看了看張苑,這才一臉苦惱地稟告:“陛下,不是老奴不盡心竭力,實在是兵部和五軍都督府不配合,京營和地方衛所不出動兵馬相助,力量終歸單薄了些。兵部沈尚書在這件事上,似乎存有私心……”
雖然劉瑾不知當日沈溪入宮跟朱厚照說了什么,但有一點他大致知曉,那就是沈溪跟朱厚照之間有了嫌隙。朱厚照請一個臣子幫忙,結果卻被無情拒絕,在劉瑾看來,這是對付沈溪最好的機會。
“不幫就不幫吧,你們找人,非要朝廷六部和五軍都督府都跟著你們轉?兵部是幫朕找人的衙門嗎?”朱厚照惱火地叱問。
劉瑾應聲不迭:“是是,陛下,是老奴的錯,老奴沒有統領好下面的人,請陛下責罰,這件事跟錢千戶和張公公關系不大,都是老奴的錯……嗚嗚嗚……”
說到最后,劉瑾聲淚俱下。
他很清楚,這時候如果自己不表現出主動攬責的態度,很可能會被朱厚照當他是跟錢寧和張苑一伙。
果然,朱厚照又心軟了,揮揮手道:“這件事跟劉公公關系不大,都是這兩個狗東西辦事不力,把人看丟了不說,還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說,朕養著你們有何用?”
“陛下恕罪!”
錢寧和張苑同時磕頭跟朱厚照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