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苦著臉道:“張公公,您這不是消遣卑職嗎?自打鐘夫人逃離京城后,卑職一直在外努力找尋,簡直是目不交睫衣不解帶啊,到現在終于有了一些眉目,特地過來跟陛下奏稟。”
“陛下還在歇息,你在這里候著吧,等陛下醒來后看是否愿意接見你!”張苑顯得很不耐煩。
此時的張苑,好似朱厚照對他依然很信任一般,但其實他的境遇比之錢寧好不到哪兒去。
張苑正要入內,卻被聽到聲音迎出門來的小擰子給攔了下來。
小擰子張開雙臂,擋住張苑,道:“張公公,您怎么來了?陛下在內休息,您不能進去驚擾圣駕。”
錢寧看這架勢,心中冷笑不已,暗忖:“還以為你張苑很風光呢,原來跟我一樣,已經是落水狗了……”
張苑急道:“咱家有要緊事求見陛下……宮里出大事了!”
小擰子一臉堅持:“無論宮內發生怎樣的事情,都要等陛下醒來后再說,這是陛下的諭旨……張公公,你曾是陛下身邊人,不會不懂規矩吧?”
“你!”
張苑惡狠狠地瞪了小擰子一眼,這個原本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小太監,居然敢攔著他,甚至“惡言相向”,這讓張苑覺得自己受到極大的侮辱。
錢寧走上前,笑呵呵說道:“張公公,您別為難擰公公了,咱們做臣子的,最基本的規矩還是要守的……陛下休息時最厭惡被人打擾,就算火燒了房梁,自然有人解決……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不是?”
“擰公公,陛下這些日子還好吧?”
錢寧竭力表現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詢問起朱厚照的近況來。
小擰子聲音平和:“躬體安康,有勞錢千戶掛心,不過……錢千戶沒事的話,最好別在這里晃悠……陛下之前有吩咐,要是錢千戶沒找到鐘夫人便自行回豹房,直接把錢千戶的雙腿給砍了……”
錢寧身體不由顫抖兩下,臉上帶著疑問,道:“陛下……真這么說的?”
小擰子皺眉:“這是陛下的原話,若是錢千戶不相信,可以等陛下睡醒后,親自進去問陛下,到時候腿掉了可莫怪咱家沒提醒過你!”
錢寧心情沮喪,忍不住看了張苑一眼。
自己不在朱厚照跟前服侍也就幾個月,甚至連官職都未曾有任何變化,但現在卻連小擰子的地位都不能比。
以前錢寧連張苑都有些看不上眼,但現在卻發現自己軟弱無力,甚至連小擰子都敢對他們出言威嚇。
錢寧很識相,生怕被朱厚照遷怒,只能忍氣吞聲,他之前一直把那些得勢的太監當成祖宗供著,心態一向很好。張苑卻不同,他一向覺得小擰子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此時非要爭個一時長短不可,厲聲喝道:
“諸位大臣正在乾清宮前等候面圣,這么大的事情,咱家專程來跟陛下通稟,那是為陛下的江山社稷思慮,擰公公卻橫加阻攔,可是要將大明危亡置于不顧?若被陛下知曉,你的罪過可不是砍腦袋就能解決的!”
被張苑威脅,小擰子神情依然淡然,道:“張公公說再多都是徒勞,陛下在休息,若你真想通稟的話,只有等陛下醒來再說!”
說完,小擰子轉身往內行去,張苑上前一步,就要去抓小擰子的肩膀,卻被錢寧擋了下來。
“張公公這是作何?擰公公的話你沒聽到么……張公公這是有意加害擰公公,又或者是要硬闖進去唐突圣駕?”
“錢寧,你……!”
張苑又跟錢寧頂上了。
可惜不管張苑怎么吹胡子瞪眼,就是奈何錢寧和小擰子不得,這時里面涌出來幾名太監和侍衛,有意將張苑跟小擰子阻隔開來。
錢寧顯得很得意,回身對小擰子行禮,諂媚地道:“擰公公,您老沒受驚吧?張公公就是喜歡沒事瞎嚷嚷,把小事吹噓得沒邊兒,嘩眾取寵……您老別跟他一般見識,小的恭送您進去。”
錢寧越是表現出一副窩囊的模樣,張苑看了越生氣,他內心絕對不承認自己失勢,死死地瞪著錢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