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炭爐中尚有殘存的火星,很快爐子便生了起來,謝遷趕緊把手湊上去,一邊取暖一邊道:“哎呀,這手腳都凍得沒有知覺了。”
沈溪沒說話,甚至沒伸手去取暖。謝遷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冷就說,不必跟老夫裝模作樣。”
沈溪攤攤手:“還好。”
“還好?逞什么強?”
謝遷說著,探手一把抓住沈溪的手,似乎想試試體溫,待握上時身體一震,沈溪的手居然透著一股暖意,似乎沒有受凍。他手縮了回去,好奇打量沈溪,奇怪地問道,“你……?”
沈溪道:“不冷就是不冷,勞閣老關心了。”
謝遷這下面子有些掛不住,道:“你小子,火氣倒是挺旺的……也難怪,你年輕氣盛,又在邊塞那種苦寒之地當過差,這樣的天氣你已經適應了,是嗎?”
沈溪不想跟謝遷解釋什么。
要說謝遷所說原因,也有,畢竟沈溪經歷過更極端的嚴寒天氣,還有便是跟他年輕氣盛有關,不過另外還有一些因素,比如說他懂得一些冬天取暖之道,現在貼身穿了件謝韻兒精心縫制的“羽絨服”。
謝遷搬了張椅子過來,坐在爐火前,一邊取暖一邊嘀咕:“真是稀奇,老夫在宮里待一天,饑寒交迫,你倒好,看上去紅光滿面的……想吃什么?”
“隨便。”沈溪隨口道。
謝遷又瞪了沈溪一眼,輕哼一聲,這才對進來送木炭的下人吩咐:“準備些吃食,雙人份兒,今兒他不走了。”
“是,大人。”下人應道。
沈溪一擺手:“不必了,閣老有事情請盡管說,我這邊聽著便是。等聽完教誨還是要回家,這里實非留宿之所。”
那下人不知該如何安排,謝遷黑著臉一擺手,示意其退下,等人走了后才道:“你小子,就不能在人前給老夫留一點面子?別總是跟老夫犯犟。”
沈溪沒說什么,聳聳肩表示悉聽尊便。
謝遷看著爐火,輕嘆道:“劉瑾回朝后,一切都回歸最初的模樣,想把其扳倒,總徒勞無功……你小子有何良策?”
沈溪不回話。
謝遷又道:“以之前判斷,陛下對劉瑾的寵幸必大不如前,且有外戚黨出來跟劉瑾對壘,吾等可坐山觀虎斗……可惜,事與愿違,劉瑾如今已然如日中天,到了無人可抗衡的地步,之前你的預料并不準,現在總該改變想法了吧?”
沈溪還是沉默不語。
謝遷道:“之前你跟陛下關系還算緊密,但因一個民間女子,居然跟陛下交惡,實為不智……不行的話你就去跟陛下講和,至少能在陛下跟前說上話,朝中有什么事也可通過你轉告陛下知曉。”
沈溪繼續裝啞巴。
這下謝遷終于忍不住了,厲聲喝問:“你小子到底是否在聽老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