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聞言沉思,半晌后斷然點頭:“你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那你就直說,你認為應當讓誰退下去比較合適?”
劉瑾一咬牙:“既然陛下發問,那老奴便冒著大不敬的罪過說了……這些人中,以王大學士官爵最高,既然他以老邁力不能支為由告老還鄉,陛下何不成全他?陛下只需從翰苑中再提拔一兩人入閣,內閣之事便不會出現錯亂。”
“嗯。”
朱厚照先是點頭,隨即他有些疑惑,瞪著劉瑾喝問,“劉公公,這其中不會是你有私心吧?”
劉瑾“噗通”一聲跪倒在朱厚照面前,哭訴道:“陛下,老奴豈敢有私心?這一切都是為了陛下您的江山社稷著想……若是老奴哪里說得不對,陛下只管不采納,甚至降罪于老奴便是。”
“行了!”
朱厚照顯得很不耐煩,一擺手,“朕沒有說你不忠心,只是因為之前你跟內閣有一定嫌隙……但以朕想來,你并非為私利,畢竟提拔誰不是由你作決定……哦對了,如果王大學士從朝中退下,你覺得誰來增補合適?別說沈尚書,朕之前跟你說過,朕暫時不想將其調離兵部。”
劉瑾正要提沈溪的名字,卻被朱厚照堵住嘴,憋得一張老臉通紅,半晌也沒說出個人選來。
朱厚照有些生氣:“怎么,連個人都舉薦不出來?”
劉瑾很想說自己派系的那些人,但這么做似乎又違背之前他說的沒有私心的話,他認真琢磨這個問題:“陛下是否知道哪些人跟我走得近?陛下分明有試探之意!”
想到這里,劉瑾本已準備妥當的人選,不得不臨時進行變更。
“陛下,曾經的翰林學士王華王學士聲望甚隆,不如將其調回朝中?”
“怎么又提王學士?”
朱厚照聽到王華這個名字就心煩意亂。
劉瑾充分掌握朱厚照的心理,但凡跟劉健和李東陽關系緊密的人,朱厚照便打從心眼兒里厭惡,所以干脆提出王華來,讓朱厚照覺得他大公無私,繼而勃然大怒,更改人選……是否他派系的人入閣無關緊要,畢竟就算入閣,也要排在現有內閣大學士后面,想成為首輔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情,只要達成把王鏊排擠出朝的目的即可。
朱厚照搖頭:“王學士年歲不小,而且他地位猶在梁學士和楊學士之上,若其入閣,序位還得在二位翰林后進之下,未免委屈了他,不如……就在原東宮講官中議定?”
劉瑾一想,嘿,沈溪正好是東宮講官之一。
但朱厚照之前又明言不能調沈溪入閣,這讓劉瑾分外苦惱。
劉瑾問道:“陛下,那王鏊王少傅他……”
“讓他致仕吧!”
朱厚照不耐煩地道,“別以為人人都能要挾朕,朕是有錯,但事后卻做出彌補,這些人居然還得寸進尺,那就索性遂了他們的心愿……換人換人,就算暫時選不出合適的人入閣,四個內閣大學士也足夠了。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