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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遷將白鉞和王鑒之引薦給沈溪,然后把今天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順天府已將穜稑種和耒耜呈送到宮里,若不出意外的話,天亮后就該有內官把東西送出來,然后君臣就該相伴出城至藉田所……不過,看這架勢,陛下這會兒多半尚未睡醒……”
說話時,謝遷一直在打量沈溪,似想從沈溪神色變化之中,看出一些端倪。
沈溪神色冷峻,一句話都沒說。
王鑒之則直接問道:“謝尚書莫不是以為劉賊會在宮里動手腳,阻礙陛下出席此次藉田禮?”
“嗯。”
謝遷黑著臉點了點頭,正要繼續說話,又有一批大臣現身宮門處,這次抵達的大臣卻是以焦芳為首的一眾閹黨骨干,焦芳身后便是吏部尚書劉宇和戶部尚書劉璣。
焦芳走到謝遷跟前,好像沒事人一樣問道:“于喬,宮里可有陛下的確切消息傳出?”
謝遷打量焦芳,隨即搖了搖頭。
焦芳全然不顧在場大臣疑慮的目光,直接問沈溪:“之厚昨日入宮面圣,不知陛下可有對今日之事有所交代?”
隨即幾名閣臣和部堂都打量沈溪。
沈溪明白,焦芳這是過來試探自己的底細,心想:“當時劉瑾也在場,難道他沒把我面圣的過程跟其黨羽說明?”
沈溪回答:“韃靼使節滯留宣府,請求入朝覲見,陛下安排由兵部具體負責接待事宜,其他事情陛下一句沒提,故此在下也不是很了解。”沈溪應答非常老辣,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句都不提,就說皇帝沒提,至于真相如何你們自己去猜,反正再問下去我也拿這理由搪塞。
焦芳微微頷首,轉頭看著謝遷:“于喬,若實在不行,派人入宮查看一二,若陛下出來遲了,讓百官先行去藉田所等候也無妨。”
焦芳這邊說得輕松,謝遷臉色卻陰沉下來。
王鏊從內閣大學士位置上退下來后,焦芳已成為名正言順的“次輔”,在內閣中地位比后進的梁儲和楊廷和高很多,隱約有“號令群臣”之意。
焦芳有劉瑾撐腰,而謝遷之前一直向皇帝提請致仕,很多人覺得,但凡謝遷任性退下去,那就是焦芳當首輔,現在焦芳在朝中的聲望和地位快速攀升,以至于很多事情上焦芳已可獨當一面。
謝遷道:“陛下不出,為人臣子就應當耐心等候,此乃規矩,照章辦理便可!”說著,他目光掃過焦芳與其身后一眾閹黨成員,發現后面多了些原本文官集團中人,顯然這些官員在劉瑾掌權后已倒戈加入閹黨,屬于“審時度勢”的墻頭草。
就算謝遷很失望,也只能忍著,不想跟焦芳起正面沖突。
焦芳沒跟謝遷爭論,點頭道:“那先候著吧,若正午陛下還不出來,今天的事情……卻不知該如何解決!”他拋給謝遷一個難以解答的問題,便帶著劉宇等人回到隊列中站定。
謝遷和周圍文官各自歸位,閹黨與文官集團之間隱隱形成一道界限,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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