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留在府中不出門,轉眼十天過去了。
番邦使節被晾在會同館,胡璉雖然負責接待,但在很多事上沒有決定權。
三方使節最想見的人,自然是正德皇帝,但若是見不到皇帝,見見沈溪也是可以的,尤其是韃靼使節,他們希望挑唆沈溪跟朱厚照間的關系,要是沈溪被朱厚照疏遠,這對他們而言最有利。
不過這天沈溪終歸還是出門了,目的地不是衙門,而是惠娘處。
出門后,沈溪叫朱起先駕車在京城大街小巷轉上一圈,他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跟蹤自己。還沒過多久,沈溪就知道自己有多受關注了,馬車后人影幢幢,就算他到路旁茶樓喝茶,仍舊有許多眼線盯著。
“老爺,您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外面那些人一個個來者不善,況且還有對您仇視至深的韃靼人在京,要是尋到機會,他們肯定不會放棄包括行刺在內的那些個極端手段,以剔除你這個最大的對手……您還是先回府吧。”
朱起很擔心,怕沈溪出什么意外,畢竟不管是閹黨,還是韃靼人,都巴不得沈溪早點兒死。
作為多年的老江湖,朱起對形勢判斷極為精準,憂心忡忡。
沈溪微微一笑,擺擺手道:“左右沒事,我今天要跟他們好好玩玩,看他們能跟我到幾時。”
沈溪神色輕松,并沒有把被人跟蹤看作是多么嚴重的事情,甚至在他看來,自己不被人跟蹤才奇怪。
等他從茶樓出來,進入馬車車廂,朱起開始駕車帶著這些人穿街過巷,全部都是那種只能容納一輛馬車通行的小道,而且岔路極多,這下子可把那些跟蹤的人給急壞了。
這些人根本就沒學過跟蹤技巧,面對沈溪層出不窮的反跟蹤手段,這些人抓瞎了,原本跟蹤的有十幾人之多,被馬車帶著繞城轉了幾圈后,背后連一個眼線都沒有了。
“唉!看來你們還得多練練才是!”
面對這樣的結果,沈溪臉上竟然有些失望,好像棋不逢對手,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到了東單牌樓北街靠里的一條小街,沈溪快速下了馬車,讓朱起驅車返回沈家,然后隱身于一片茂密的樹林中。
沈溪相信這會兒那些細作都在跟蹤馬車,沒人會想到他半途下來,這也是他反跟蹤技術高明的地方。
等過了差不多一炷香時間,確定沒有人跟蹤后,沈溪才從樹林里出來,邁步前往惠娘處。等到了宅門前,沈溪特別留意了一下,發現附近沒人,才推開門進去。
對于沈溪的到來惠娘頗感意外,就算在京城深居簡出,她也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
二人來到正堂坐下,惠娘擔憂地問道:“老爺跟陛下鬧矛盾了?現在老爺……可是不當官了?”
沈溪看著惠娘憂慮的目光,笑著問道:“那你是希望我繼續當官,還是希望我離開朝堂?”
惠娘搖了搖頭:“都這個時候了,老爺還開玩笑?老爺入朝不過幾年,就已位極人臣,這節骨眼兒上老爺離朝損失太大了。”
沈溪微笑著說道:“你也說過了,我入朝幾年便已經做到六部部堂,現在退下去反而是最好的結果,或許將來陛下覺得我有點用,再度啟用呢?”
惠娘聽不懂沈溪在說什么,一直搖頭。
沈溪知道不管是惠娘還是謝韻兒,都擔心他失去官位會讓沈家陷入困境,但以他對朱厚照的了解,就算他一時失勢,也不會被一擼到底,而地方上那些官員都知道他是帝師,再加上又是在與閹黨的斗爭中去的職,哪里敢得罪他?沈家根本就不會受到什么大的影響!
因此,他不想跟惠娘爭辯什么,故意把話題引到商會生意上,很快就吸引了惠娘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