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先看沈溪一眼,想征求沈溪的意見,但見沈溪沒有任何表示,這才道:“大約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哦。”
楊武松了口氣,道,“王軍門到宣府差不多半年多時間,戰前戰后,都仰仗王軍門指揮若定,才讓宣府鎮一直保持安穩。王軍門選好日子后通知一聲,在下定當出城相送,代表宣府百姓為王軍門餞行。”
面對楊武的熱情,王守仁略微有些不適應,道:“臨走時自會告之。”
“哈哈!”
楊武覺得自己已履行一個下屬的責任和義務,圓滿地完成接待上司的工作,神色間輕松不少,“選日不如撞日,今日不如就在巡撫衙門設宴,為沈尚書接風洗塵……不知沈尚書和王軍門是否肯賞臉?”
沈溪一口回絕:“本官剛到宣府鎮,尚有許多交接工作要完成,這幾日怕是沒時間……這里先謝過楊撫臺好意。”
楊武一怔,隨即明白沈溪對他的防備很深,當下哈哈一笑,也不勉強,拱手道:“也好,宣府官場這幾日正好進行更迭,等一切穩定下來再說……沈尚書到來,韃靼為之喪膽,宣府終于可以徹底安寧下來。”
……
……
楊武在總督府逗留了大約半個時辰。
楊武對沈溪的態度還算熱情,只是這種熱情始終給人一種敷衍之感,讓人覺得惡心。
沈溪清楚楊武完全是靠劉瑾提攜才有機會出任宣府巡撫,乃是劉瑾安插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更明白不管這顆棋子對他是否有威脅,都要先穩住,不能即刻拔除。
這跟沈溪前幾任督撫的心態完全不同。
那時他在地方上幾乎可以為所欲為,不用考慮那么多利害關系。
現在他到宣府,整個被劉瑾鉗制住,束手束腳。
楊武離開后,王守仁道:“之厚,這楊巡撫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若非你到來,怕是輕易不會出巡撫衙門!”
沈溪攤攤手,表示我跟他沒什么好說的。
王守仁跟沈溪一起進入總督府大堂,見到摞成小山一樣的宗卷,不由帶著幾分歉意,道:“之前未來得及整理,這些宗卷怕是你一時間無法看完……不如我派些人來幫忙?”
沈溪坐下,笑道:“正因為宗卷太多,才不需額外添加人手,人越多越亂,還不如自己查閱整理為好。伯安兄不必介懷,我對你完全放心,交接到現在已算完成,你想回京的話,隨時都可以。”
王守仁點頭:“在下離京多時,也想早些回去,侍奉父母跟前。”
沈溪道:“那最好今日便啟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話,你可以跟我提……哈哈,互利互惠嘛。”
王守仁感覺沈溪言語中帶有一種生分,揣測二人間到底是前任和現任的關系,有矛盾難免,應該是財物和賬目交接不清。
但其實沈溪根本不會跟王守仁計較利益得失。
因為沈溪對王守仁的人品非常放心,斷定其不會貪墨納賄,而宣府虧空不是王守仁造成,與其要銀子徒勞無益。
等王守仁往后院去整理家當,沈溪又坐下來整理宗卷。
“大人。”
云柳出現在沈溪面前,“剛得到消息,張文冕已進入宣府,此時怕已在城內。”
沈溪道:“他跟我前后腳離開京城,我帶著滿滿的家當,路上有所耽擱,他能追上來沒什么好稀奇的……說起來,他沒在路上對我出手,已讓人意外……對了,這會兒人在何處,你可有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