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不過是個假象。
沈溪看過楊武遞上來的賬簿后,發現籌措的錢糧和兵器都很匱乏,跟楊武所說準備齊全有很大差距。
沈溪點頭:“楊巡撫實在費心,若此戰得勝的話,本官會在陛下面前好好為楊巡撫表上一功。”
“不必了,記功之事日后再說,現在最要緊便是出兵。要再耽擱下去,下官沒法對朝廷交代,現在人馬和錢糧都已安排好,下官明日一早為沈尚書您踐行。”楊武道。
沈溪笑著點頭,這次沒有讓楊武獨自離開,而是親自送出門口。
一旁陪同的,有張永、王陵之等人,把楊武送走后,一行才回到總督府正堂。
張永問道:“沈大人,您明日就要領兵出發?”
沈溪把楊武進呈的賬簿仔細查看過,沒有側頭看張永,直接回道:“朝廷調兵公文已到,本官再繼續駐足不前實在說不過去,是該出發了。”
張永看了一下精神振奮的王陵之和荊越等人,問道:“此時去,軍功怕是早就旁落,那趕赴寧夏鎮的意義何在?”
沈溪道:“張公公就確定這場叛亂可以不戰而平息?”
張永嘆息道:“這不明擺著的事情么?陜西地方已調兵平叛,之前又有楊巡撫帶兵到寧夏鎮,你再趕去,時間上怕是來不及了……你人在宣府,出兵卻落于人后,這實在是讓人不甘心。”
雖然沈溪跟張永詳細探討過首功屬于誰的問題,張永當時也應允此番要以斗倒劉瑾為第一選擇,但想到軍功旁落,終歸還是不甘心。
張永的境界,遠達不到沈溪的豁達。
用張永的話說,你沈尚書功成名就不在乎軍功多寡,但咱家年老體邁未來沒個著落,可不嫌軍功多。
沈溪沒有跟張永爭論,對荊越道:“荊將軍,今日你帶五百人去一趟宣府庫房,把明日軍需調度運回營地,今夜本官會親自往營中走一趟,明日一清早,三軍出發!”
胡嵩躍問道:“大人,不需要征調火器營嗎?”
胡嵩躍所說火器營,并不是沈溪平時訓練的兵馬,而是原宣府鎮所轄神機營,在胡嵩躍和荊越等生性謹慎的將領看來,出征當然務求穩妥,而總兵府給沈溪配備的五千人馬顯然不是什么精兵。
沈溪道:“這場叛亂,給我三千人馬足矣,為何還要征調火器營?你們只管將身邊親隨帶上,到寧夏建功立業!”
“好!”
胡嵩躍和荊越都很振奮,到底能再次跟著沈溪出征,不管怎么樣軍功都跑不了了,就看多寡而已。
等人都走了后,張永道:“沈大人可真會鼓動人,這些兵油子平時從不信服誰,但在沈大人這里,卻唯命是從……不過,瞧他們那好戰的樣子,不會逼迫太甚,導致手下出現逃兵吧?”
沈溪問道:“張公公怕有逃兵,出征人馬無法配備全?這可就就多慮了……據本官所知,宣府這邊軍將聽聞隨我出征,把總兵府門檻都擠破了,根本不會缺人。這場戰事本官也想好好打一場,就看老天是否賞臉給機會了!”
“這不是廢話嗎?你去壓根兒就不是為建功立業,否則早就出兵了,這會兒黃花菜都涼了!哎哎,咱家跟你說這些作何?既然要出兵,咱家也要回去做準備了,免得到寧夏這一路顛簸把身體給抖散了……沈大人,告辭。”
張永帶著一種不配合的態度離開。
沈溪發現張永意見不小,這并非源自于其貪功心切,而是對未來的恐懼。
“你張永以為獲取軍功回京,便能安享晚年?最好不跟劉瑾徹底撕破臉面……或許你還沒被劉瑾逼上絕路,但現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過個幾年再跟劉瑾斗,恐怕連我都有心無力了,不如趁現在劉瑾根基不牢,拿出魄力把他拉下馬來。”